当阮蕴玉和冯琳再次从警察局走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街灯亮起,在两人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冯琳的脸色比进去时更加难看,惨白中透着灰败,精心描画的眼线都有些晕开,显得狼狈不堪。
她跟在阮蕴玉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眼神怨毒地盯着阮蕴玉的背影,嘴里还在不甘心地低声咒骂着,声音因为气急败坏而有些发抖。
“阮蕴玉……你够狠!”
“你给我等着!”
“别以为有段录音就能把我怎么样,我可以说这段录音是你伪造的!”
“办案还要讲究实际证据的!也不会因为这条录音就定我的罪!”
阮蕴玉看到冯琳这幅自欺欺人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刚才不是承认得爽快吗?现在又说是她伪造的?
这变脸还真是快。
“我要是进去了!我们冯家不会放过你的!陆哥哥也不会信你的!你等着瞧……”
阮蕴玉充耳不闻,仿佛身后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她只觉得身心俱疲,昨晚的惊吓,照顾慕临川的疲惫,以及和慕临川那场撕心裂肺的争吵……
所有情绪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口。
她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她走下警局门口的台阶,习惯性地抬眼望向马路对面打车的位置。
目光扫过,却猛地定住了。
警局对面,昏黄的路灯下,静静地停着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
车窗降下了一半,露出驾驶座上男人清晰冷峻的侧脸轮廓。
是陆砚清。
他就那样坐在车里,隔着一条并不宽阔的马路,目光沉沉地望了过来,正好落在阮蕴玉和紧随其后,一脸怨毒的冯琳身上。
夜色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但那道视线,却带着穿透黑暗的力度,让人无法忽视。
冯琳顺着阮蕴玉的目光看去,一眼就认出了马路对面车里的陆砚清。
她灰败的脸色瞬间像打了强心针,立刻焕发出光彩,腰杆也挺直了。
她得意地朝阮蕴玉扬了扬下巴,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刻意拔高的腔调。
“看见没?我未婚夫来接我了!”
她炫耀般地说完,立刻像只花蝴蝶一样,拎着裙摆,越过阮蕴玉,小跑着穿过马路,直奔那辆黑色轿车。
阮蕴玉面无表情地看着冯琳跑过去,心里只觉得荒谬又疲惫。
她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看这对“未婚夫妻”的戏码。
她收回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准备去路边拦出租车。
然而,她刚迈出两步,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她面前。
陆砚清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速度快得惊人。
他站在阮蕴玉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线条,深邃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
冯琳刚跑到车边,看到陆砚清竟然去拦阮蕴玉,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急声喊道:“砚清哥哥!”
果然!砚清哥哥还没忘掉这个女人!
她就不明白了,阮蕴玉一个二手货,除了长得美一点,会弹琵琶,哪一点让他忘不掉的?
陆砚清没理会冯琳的叫喊,他的视线牢牢锁住阮蕴玉,声音低沉,“蕴玉……”
他声音包含着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不舍、还有爱意……
阮蕴玉被迫停下脚步,抬起头,迎上陆砚清的目光。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显而易见的疲惫和疏离,“陆律师,有事?”
“蕴玉,你别这样,我们聊聊。”陆砚清语言中带着恳求。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阮蕴玉拒绝得干脆,侧身想从他旁边绕过去。
陆砚清脚步微移,再次挡住她,语气加重了几分,“关于昨晚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还有慕临川,我会……”
听到“慕临川”的名字,阮蕴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蹙起眉,声音冷了下来,“陆先生,昨晚的事警察在处理,我相信警察会给我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不用你操心了,至于慕临川,他是我哥,他的事更与你无关。”
“请你让开。”
这时,冯琳跑了过来,一把抓住陆砚清的胳膊,急切地摇晃着,“砚清哥哥,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她盯着阮蕴玉,怨恨的眼神仿佛要把阮蕴玉盯出一个洞来。
陆砚清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手臂轻轻一挣,挣脱了冯琳的拉扯,目光依旧盯着阮蕴玉,“蕴玉,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冯琳被陆砚清甩开,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彻底爆发,她声音尖厉起来:“陆砚清!我才是你未婚妻!你当着我的面跟她拉拉扯扯算什么?”
“够了!”陆砚清猛地侧过头,目光锐利如刀地扫向冯琳。
那眼神里的冰冷和警告意味让冯琳瞬间噤声,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煞白。
这出好戏,她不想再看下去了。
阮蕴玉转身离开,可她的手腕却被陆砚清拉住。
她突然感觉这样和陆砚清纠缠下去,好累。
“陆砚清,你到底想干什么?”阮蕴玉看向陆砚清的眼神满是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