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氏集团高耸的玻璃幕墙在身后反射着午后有些晃眼的光。
陆砚清的手,原本带着保护欲和占有欲,稳稳地揽在阮蕴玉的肩头,此刻却毫无预兆地松开了。
那温热的触感和支撑感骤然消失,阮蕴玉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没立刻回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悄然瞥向身侧的男人。
陆砚清微微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有点紧。
他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盯着花坛里蔫头耷脑的花草,仿佛那里藏着什么绝世珍宝,就是不肯把视线落到阮蕴玉身上。
周身那股熟悉的,带着点冷冽的气息,也像是被一阵无形的冷风吹散了,只剩下一种刻意为之的“若无其事”,还隐隐透着点……别扭。
阮蕴玉心底那点因为宁羽带来的烦躁瞬间被一种奇异的柔软取代,甚至带上了一丝想逗弄他的冲动。
她故意放慢脚步,凑近他一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像羽毛轻轻搔刮过耳廓。
“陆大律师,”她拖长了调子,眼波流转,“这是……吃醋了?”
陆砚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猛地仰起头,视线“专注”地投向更高处一片虚无的天空,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豁达”。
“吃醋?呵……”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毫无说服力的轻笑,“我可不敢生气,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慕氏集团的董事长!”
他刻意加重了“董事长”三个字,语气酸溜溜的,“身份贵重,身边不知道围着多少想巴结讨好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排着队等着给您制造‘偶遇’……我哪敢有意见?”
那副明明在意得要死,却偏要梗着脖子装大度的样子,配上他英俊的侧脸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反差强烈得让阮蕴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真可爱。
她没再说话,只是忽然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
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亲昵的,不容忽视的亲昵。
陆砚清被撞得微微晃了晃,下意识地侧头看她。
阮蕴玉正好仰着脸,漂亮的眼眸里盛满了细碎的光,像落满了星星。
她看着他,唇角弯起一个清晰又甜软的弧度,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笃定。
“别人的巴结,我统统都不要。”她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他有些愕然的眼睛,掷地有声说,“我只要你的巴结!”
轰……
仿佛有烟花在陆砚清的脑子里炸开。
刚才还酸溜溜冒着泡的心湖,瞬间被这句话熨帖得平平整整,暖意像岩浆一样咕嘟咕嘟地涌上来。
他那点强装的“高冷”和“不在意”瞬间土崩瓦解。
嘴角像是被无形的线猛地向上拉扯,一个灿烂的,根本控制不住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阳般,瞬间点亮了他整张俊脸。
阮蕴玉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像偷腥成功的猫,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点小得意,“喏,消气了吧?”
被戳中心事的陆砚清脸上闪过一丝赧然。
他飞快地扭开头,避开阮蕴玉促狭的目光,试图重新板起脸,维持那点摇摇欲坠的“尊严”,声音闷闷的,还在嘴硬,“谁……谁说我生气了?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你少自作多情……”
看着他明明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还要强撑着不承认的别扭模样,阮蕴玉只觉得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又软又痒。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继续哄道:“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
“那……陆大律师,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小的这一次无心之失,好不好?”阮蕴玉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怜巴巴求原谅的样子。
陆砚清憋着笑,努力维持着“高冷”姿态,依旧仰着头看天,就是不看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矜持的,“哼。”
阮蕴玉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肩膀也垮下来一点,声音带着点失落和遗憾,“唉,既然这样的话……看来陆大律师是真的不想理我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他听,“那我也只能……一个人去看那场期待了好久的电影了。”
“听说新上映的那部科幻大片特效特别棒,一个人看爆米花估计都吃不完……”
话音未落。
“什么电影?”陆砚清猛地转过头,速度快得差点扭到脖子。
刚才还“高冷”仰着的头瞬间低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阮蕴玉,语气急切,哪里还有半分“不想理”的样子?
“几点开场?我和你一起去,你买了我的票吗?”
“噗嗤……”
阮蕴玉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这变脸速度,堪称教科书级。
陆砚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她套路了,伸手就去捏她的脸,“阮蕴玉!你又耍我!”
“哪有,明明是陆大律师自己意志不坚定!”
阮蕴玉笑着躲开,两人在初秋午后的街头笑闹成一团,刚才那点小小的醋意和别扭,早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