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里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声音。
刚才还嚷嚷着阮蕴玉没资格的几个股东,此刻脸色煞白,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七十亿现金!
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别说个人,就算在座所有人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绝对凑不出这个数。
就算是慕尧,他手上能动用的流动资金,在这个数字面前也是杯水车薪。
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极其精彩,眼神闪烁,飞快地在心里盘算着,权衡着,最终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感和忌惮。
没人再敢吭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阮蕴玉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唇边那抹冰冷的笑意终于彻底绽放开来,带着一种睥睨一切的嘲讽。
她缓缓站起身,动作优雅而干脆。
昂贵的西装外套勾勒出她挺拔而略显清瘦的身形。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一屋子瞬间噤若寒蝉的“叔伯”们,目光最后落在慕尧那张因震惊、愤怒、不甘而扭曲的脸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既然没人想要我手里的股份……”
她微微停顿,目光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寒刃,“那就都给我闭嘴!”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一眼,抓起桌上的手机和包包,利落地转身。
鞋子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带着绝对掌控力的“哒、哒”声,头也不回地朝着会议厅紧闭的大门走去。
“砰!”
厚重的实木门被她用力拉开,又在她身后重重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慕临川几乎在她起身的同时就跟了上去。
他追出会议厅,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叫住了她,“阿玉!”
阮蕴玉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慕临川快步跟上,与她并肩而行,语速有些快,“你的办公室我已经让人布置好了,就在顶层东侧,视野最好,你这边和我…”
“不必了。”阮蕴玉打断他,脚步依旧没停,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慕临川。”
她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正面看着他。
她的眼神清澈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
“目前,慕氏集团的董事长是我。”她清晰地划分着界限,“但总裁是你,集团日常的经营决策,由你全权负责,我不会插手你的工作,也不会干扰你的任何决定。”
有些话她没说出来。
阮蕴玉顿了顿,语气放得更加平淡,“没事的话,我不会来慕氏集团,没必要给我准备办公室。”
说完,她不再给慕临川任何开口的机会,再次转身,朝着电梯间走去。
背影决绝而孤清。
慕临川站在原地,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眼神复杂难辨。
有失落,有无奈,最终都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阮蕴玉独自走进电梯,金属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电梯平稳下行,她背靠着冰凉的轿厢壁,微微闭上眼,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刚才会议厅里的交锋虽然短暂,却耗费心神。
这一招还是陆砚清教她的,没想到还挺有用的。
“叮。”
电梯到达一楼大堂。
门一开,外面明亮的光线和喧闹的人声瞬间涌了进来。
阮蕴玉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迈步走出电梯。
她一边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一边习惯性地朝着大厦旋转门的方向走去,指尖在屏幕上划动着,查看邮件和消息。
刚走到大堂中央人流相对稀疏的地方。
“啊!小心!”
“哎呀!小心——!”
一声刻意拔高,带着点夸张惊慌的年轻男声猝然响起。
紧接着,一股滚烫的,带着浓郁焦糖和奶香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朝着她迎面泼洒过来。
阮蕴玉根本来不及反应。
温热的咖啡液精准地泼溅在她胸前昂贵的白色丝质衬衫上,褐色的污渍迅速蔓延开。
粘稠的液体顺着衣料往下淌,留下一片湿热的狼狈。
几滴甚至溅到了她白皙的脖颈,带来轻微的灼痛感。
阮蕴玉猛地顿住脚步,眉头瞬间拧紧,看向肇事者的目光不太友善。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当季最新款潮牌外套的年轻男人正站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捏着一个已经空了的星巴克纸杯。
男人染着浅亚麻色的头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如同橱窗里的玩偶。
阮蕴玉瞳孔放大,她认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慕氏娱乐旗下那个一直不温不火,靠营销颜值维持热度的三线男艺人:宁羽。
她是一个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新闻的人,之所以认识宁羽,也是不久前看到了一个关于他的花边新闻。
此刻,他那双被粉丝吹捧为“会放电”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惊慌失措”和“无辜”,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
宁羽手忙脚乱地扔掉空杯,几步冲上前,语气急促又充满“歉意”。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姐!真的……真的对不起!”他声音清亮,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和少年感,眼神“真挚”地锁定阮蕴玉,“我刚才没看路,脚下打滑了,咖啡没烫着你吧?”
“天啊,你的衣服……这……这可怎么办?”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从自己背着的时尚挎包里掏出一包印着名牌Logo的湿巾。
作势就要往阮蕴玉胸前那片狼藉擦去,身体也自然而然地贴近,带着一股清新的男香和刻意营造的“关切”气息。
“不用了。”阮蕴玉的声音冷得像冰,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衣料的瞬间,果断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她低头扫了一眼胸前惨不忍睹的污渍,眼神更冷了几分,语气疏离而克制,“没事,我自己处理。”
宁羽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那完美的“歉意”面具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但瞬间又被更深的“懊恼”覆盖。
他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头,眼神更加“真诚”和“无措”,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小姐,真的很抱歉……我……我不是有意的,这衣服……看起来很贵?”
“要不……要不我陪你一件新的吧?或者……我知道附近有家特别好的干洗店,我现在就陪你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