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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与道同体,反归自然

反者道之动的第三重境界:与道同体,反归自然

“反者道之动”的三重境界,恰似登山:第一重是见山是山,识得“反”是道的运动轨迹,知“物壮则老”是必然;第二重是见山不是山,悟得“反”是成事之法,能用“柔弱胜刚强”“欲取先予”等策略应世;第三重则是见山仍是山——此时“反”已不再是刻意遵循的规律,也不是主动运用的手段,而是人与道相融后的自然流露。人在这一境界中,“反”即是“常”,“动”即是“静”,举手投足皆合道之自性,如天地运行般无需刻意,却处处契合“反者道之动”的本源。

一、从“刻意反”到“自然反”:破执归真的觉醒

第三重境界的核心,是破除对“反”的执着。《道德经》第四十八章言:“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前两重境界,无论是认知“反”的规律(为学),还是运用“反”的策略(为术),皆有“刻意”之迹;而第三重境界,是“损之又损”后的“无为”——不是不作为,而是“反”的智慧已内化为生命本能,无需刻意思考“如何反”,便自然契合道的运动。

王弼注《道德经》时说:“反者,道之动也。道以无形无为成济万物,故从事于道者以无为为君,不言为教,绵绵若存,而物得其真。与道同体,故曰反也。”这里的“与道同体”,正是第三重境界的关键:当人不再将“反”视为外在于己的规律,而是与道融为一体时,“反”便成了自身存在的方式。就像水流向低处,并非刻意“反”于高处的喧嚣,而是水的自性本然;就像草木秋冬凋零,并非刻意“反”于春夏的繁茂,而是生命循环的自然。

庄子笔下的“真人”,正是这一境界的写照:“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庄子·大宗师》)他们不抗拒弱势(不逆寡),不夸耀成功(不雄成),不谋划事务(不谟士),看似“反”于常人的进取,实则是“与道徘徊”(《庄子·盗跖》)——他们的“反”,是对道之自性的全然顺应,没有丝毫“要去反”的刻意。

比喻一:呼吸之自然

人之初生,呼吸本是自然交替:吸时气入,呼时气出,无需刻意控制。若刻意憋气以求“久存”,反致气乱;若刻意猛吸以求“充足”,反伤肺腑。第三重境界的“反”,正如自然呼吸——当“反”不再是刻意为之的“方法”,而是与道同频的“本能”,便如呼吸般自在,既无“反”的执着,也无“不反”的刻意,只是“应物自然”(《庄子·知北游》)。

举例一:张良功成身退

张良辅佐刘邦定天下,其谋略多合“反者道之动”:鸿门宴上以柔避刚,鸿门宴后“烧绝栈道”以示无争(实则为日后东出留路),皆是第二重境界的“刻意用反”。但天下既定,他却“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史记·留侯世家》),不恋功名,不贪富贵。此时的“退”,已非刻意“避祸”的策略,而是对“物壮则老”的全然体认——他深知“功高震主”是“壮”,“久处尊位”是“老”,故“退”是自然流露,如草木遇寒则枯,非刻意为之,却暗合道动。这便是从“用反”到“体反”的跨越。

二、“反者”即“常者”:道之自性的圆融

第一重境界见“反”是“异”(与“顺”相对),第二重境界用“反”是“术”(以“反”求“成”),第三重境界则悟“反”是“常”——道的运动本就是“反”与“常”的合一:“反”是道的运行轨迹,“常”是道的自性本质。《道德经》第十六章言:“复命曰常,知常曰明。”“复命”即是“反”(返回本根),而“复命”本身就是“常”(道的常态)。

河上公注“反者道之动”曰:“道动之用,常反覆归之于虚无。”这里的“反覆归虚”,并非“异常”的运动,而是道的“常态”——就像四季循环:春生夏长是“顺”,秋收冬藏是“反”,但“顺”与“反”本就是四季的常态,缺一不可。若只以“生”为常、以“藏”为反,则不见四季全貌;若知“藏”亦是常,则悟“反”本就是道的自性。

第三重境界的核心,正在于明了“反”不是对“常”的否定,而是“常”的完整呈现。正如昼夜交替:昼是“明”,夜是“暗”,“暗”并非“明”的对立面,而是昼夜常态的一部分;若只认“明”为常,是不见昼夜之全;若知“暗”亦是常,则悟“反”(暗)与“顺”(明)本是一体。

比喻二:太极阴阳鱼

太极图中,白鱼为阳,黑鱼为阴,阳鱼之尾藏阴眼,阴鱼之尾藏阳眼。阳盛则转阴,阴盛则转阳,此“反”是自然之理;但阴阳本是一体,无阳则无阴,无阴则无阳,故“反”(阴阳转化)本身就是太极的常态。第三重境界的“反”,正如太极运转:不见“阳”是顺、“阴”是反,只知阴阳相生是常;不见“动”是反、“静”是顺,只知道静为躁君,动静不二。

举例二:范蠡三聚三散

范蠡助勾践灭吴后,弃官从商,三聚千金,三散其财。常人多以“聚财”为顺,“散财”为反,而范蠡的“散”,却非刻意“反其道”以求名,而是深知“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大学》)是商业之常。他第一次散财,是因“久受尊名,不祥”;第二次散财,是因“物盛而衰,固其理也”;第三次散财,已无“为何散”的思考,只是“富家弃其故,贫家复其业”(《史记·货殖列传》)的自然流露。此时的“散”(反)与“聚”(顺),已无分别——聚是应时,散也是应时,皆合“货殖之道”的常态。这种“反顺合一”,正是第三重境界的“反者即常者”。

三、“动”即“静”:道之运行的寂然与昭然

“反者道之动”的“动”,在第三重境界中,已非“运动”的表象,而是“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周易·系辞》)的体用合一。道本身“寂兮寥兮”(《道德经》第二十五章),是“静”;但道又“周行而不殆”(同上),是“动”。这种“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在人身上的体现,便是第三重境界的“动即静”——看似有“反”的行动,实则是心体寂静后的自然发用,如明镜照物,物来则应,物去则空,无有留滞。

《庄子·天道》言:“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也。故帝王圣人休焉。休则虚,虚则实,实则伦矣。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这里的“静则动”,正是第三重境界的“动”:静是体(心体虚空),动是用(应物而反),用不离体,体在用中。所谓“反者道之动”,其“动”的本源,正是道的“虚静”;若无虚静之体,“反”的行动便成刻意造作,落入第二重境界的“术”,而非第三重境界的“道”。

王弼注“弱者道之用”时说:“柔弱同通,不可穷极。”“柔弱”是“反”的表现(与“刚强”反),而“柔弱”的本质,是道的“虚静”之用——因虚静,故能随物变化,不执着于“刚强”的表象,从而“不可穷极”。这种“动”(柔弱之用)源于“静”(虚静之体),便是第三重境界的“动即静”。

比喻三:日月运行

日月东起西落,看似“动”(每日交替,周行不辍),实则“静”(循着固定轨迹,不疾不徐)。其“动”(东升西落,与“静止”反),源于宇宙的“静”(天体运行的恒定规律);其“反”(日升为昼,月升为夜,互为相反),源于自然的“常”(明暗交替的本然)。第三重境界的“反者道之动”,正如日月运行:“动”是表象,“静”是本源;“反”是现象,“常”是本质。人若达到此境,其“反”的行动便如日月行天,看似有迹,实则自然,无丝毫造作。

举例三:王阳明平定宁王之乱

宁王朱宸濠叛乱时,王阳明初无兵权,却以“反”制“反”:不急于正面交锋,反而散布“朝廷大军已至”的谣言(虚张声势,反于“实打”),又以书信诱使宁王迟疑(欲速则不达,反于“急进”),最终以少胜多。但若细观其过程,会发现他的“反”并非刻意设计,而是“心外无物”的自然发用——他深知宁王“骄躁”(壮),故“缓之”(反)是顺应其心性;深知叛军“势孤”(弱),故“扰之”(反)是顺应其态势。正如他在《传习录》中所言:“心体上着不得一念留滞,就如眼着不得些子尘沙。”心体澄澈(静),故能应物无方(动),其“反”的行动,只是“随感而应,无物不照”,这便是“动即静”的第三重境界。

四、实践中的“无为而无不为”:从“反”到“化”的自由

第三重境界的实践,不再是“用反”,而是“化反”——将“反者道之动”的智慧融入生命,达到“从心所欲不逾矩”(《论语·为政》)的自由。此时的“反”,已化为对事物本质的直觉把握:见“壮”便知“老”将至,故不刻意求壮;见“刚”便知“折”必来,故自然守柔。这种“化”,是“无为”,却能“无不为”——因契合道之自性,故无需刻意作为,却能成就一切应成就之事。

《道德经》第三十七章言:“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自化”便是第三重境界的实践特征:万物(包括自身的行动)在道的运行中自然转化,无需外力推动。就像春耕夏耘,农人若顺应天时,不违农时,秋收便是“自化”;若刻意拔苗助长,反致苗枯。第三重境界的“反”,正是这种“不违”——不违道,不违物之自性,故“反”的行动成了“自化”的助力,而非阻碍。

比喻四:江海纳百川

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因其“善下之”(《道德经》第六十六章)——以低处自居,故能容纳百川。这种“下”(反于“高”),并非江海刻意为之,而是其地势本然;百川归海,也非江海刻意吸引,而是水往低处流的自性。江海的“反”(下),是其自然属性,故能“百谷归之”;若江海刻意“求下”,反而失其本真。第三重境界的人,正如江海:其“反”(柔弱、处下、不争)是自性流露,故能“容”能“成”,这便是“无为而无不为”的“自化”之境。

举例四:郭子仪“功盖天下而主不疑”

郭子仪是唐代名将,平定安史之乱,功高盖世,却能“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旧唐书·郭子仪传》)。常人功高则易骄,他却“事上诚谨,临下宽厚”(反于“骄横”);常人握权则难放,他却“所赐良田美器,皆分遗将佐”(反于“私藏”)。但他的“反”,并非刻意避祸的权谋,而是深知“盛满易衰”的道——他见“功高”是“壮”,故“谦谨”是自然守柔;见“权重”是“刚”,故“分遗”是自然处下。正如他自己所言:“吾位极人臣,而求退不得,盖天眷未衰耳。若恃功邀宠,祸且不测。”这种认知已内化为生命本能,故其“反”的行动自然合道,终得善终。这便是从“用反避祸”到“化反存身”的第三重境界。

五、结语:反归本源,与道同化

“反者道之动”的第三重境界,是对“反”的终极领悟:“反”不是道的“手段”,而是道的“自性”;“动”不是道的“表象”,而是道的“体用”。人在这一境界中,不再是“道的追随者”,而是“道的参与者”——通过“致虚极,守静笃”(《道德经》第十六章)的修持,回归生命本源,与道同频共振,此时的“反”,便是“归”:归向道的本真,归向自然的自性。

正如庄子所言:“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齐物论》)当人与万物、与道融为一体,“反者道之动”便不再是需要理解的规律、需要运用的方法,而是“我”的存在本身——呼吸是反(呼和吸),生死是反(生和死),言行是反(言与默、行与止),一切皆在道的循环中自然流转,无有分别,无有执着。

这便是第三重境界的终极意义:从“知反”到“用反”,最终到“是反”——人成为“反者道之动”的化身,在“反”与“常”的圆融中,实现与道同化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