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潇寒透过车镜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没什么情绪变化,好像镜中的人不是他。
他颤着手指轻抚叶茹的骨灰盒,笑问她:
“阿茹,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还想吃燕窝?好,我现在就回去做。”
此时,傅潇寒整个人陷入在自己编制的梦里,张嘴闭嘴都是叶茹,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
回到紫藤苑,傅潇寒遣散了所有佣人和保镖,一头扎进厨房里做着燕窝,和各种叶茹喜欢吃的美食。
杜川看着他疯子般的举动,和那满头银白,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脑子里闪出四个字——
二爷疯了。
“阿茹,快尝尝我做的燕窝好不好吃,不好吃我再重新做。”
傅潇寒轻轻抚摸骨灰盒,眉眼是杜川从未见过的温柔,语气更透着小心翼翼。
杜川见状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大腿肚子直打战,越发觉得傅潇寒疯了,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男人接下来的话炸得他外焦里嫩,三观都震碎了。
“杜川,去准备婚礼,越盛大越好,阿茹喜欢热闹,我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啊!”
杜川双目瞪圆,像看精神病似的看着正给骨灰盒盛饭的傅潇寒,结结巴巴:
“二爷,你要跟骨灰……跟叶小姐办婚礼?”
“怎么,你有意见?”
触及到男人扫过来的杀人眼神,杜川浑身一机灵,后背溢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喉咙用力一滚。
他哪敢有意见啊,跟骨灰盒举行婚礼,想想就瘆得慌,二爷果真是疯了。
杜川很想戳穿一切,但在瞧见傅潇寒行尸走肉般的表情时,终究没狠下心来,他怕戳破了,二爷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
眼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说不定会慢慢变好。
“是。”杜川艰难应声。
……
一周之后,华国出现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特殊婚礼,此婚礼一出便轰动了整个华国,乃至整个世界。
“老傅脑子不清醒,你脑子也坏掉了?”
江尧晏看看声势浩大的婚礼,对杜川有些埋怨,“不是,你怎么不知道拦着他点,跟骨灰盒办婚礼,亏你们想得出来。”
“我哪儿拦得住啊。”
杜川一肚子委屈,以为他想办啊,他不过就是个小助理,哪能左右得了老板的想法。
江尧晏闻言,也知道刚才的话有些过了,别说杜川一个小助理了,就他作为傅潇寒过命的兄弟都阻止不了他。
哎,叶茹死了,老傅也“死了”。
抬头,看着站在神柱下,对着骨灰盒说“我愿意”的男人,江尧晏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傅潇寒是个很冷的人,对任何人都没什么感情,唯独对叶茹情根深种。
若是没有五年前的事,说不定两人早就结婚生子了,如今相爱相杀到阴阳相隔,到底是谁的错呢?
或许两人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两个人都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爱情最怕的不就是这个吗?
婚礼结束后,江尧晏本想上前劝说下傅潇寒,却见顾依拿着一粉色记事本朝傅潇寒走去。
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潇寒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捧着叶茹骨灰盒的手都在发抖。
“这是茹茹的日记本,是她唯一的遗物,我原本想将它烧给茹茹,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顾依将粉色记事本递给傅潇寒,淡淡扫了眼他的满头银发,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勾唇嘲弄笑了笑。
“因为我觉得,茹茹可能不想看到它,不然也不会扔到垃圾桶里。”
一阵微风吹过,将日记本的第一页吹开。
待触及到上面的八个字,傅潇寒俊庞倏然一白,高大身躯骤然绷紧。
“若有来生,不复相见!”
顾依也看到了这几个字,看着傅潇寒逐渐发红的眼眶,心里顿觉畅快。
同时,也觉得傅潇寒恶心无比,茹茹活着的时候他不珍惜,死了搞这么一出深情给谁看。
忽然,她脑子里闪出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傅潇寒像是没听出来顾依言语里的嘲讽,颤着手指接过记事本,破天荒地说了句:“谢谢。”
话落,顾依忽然呆愣住,有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她红唇骤然抿紧,气哼哼地转身离开。
见顾依走了,江尧晏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离开之前,再三嘱咐杜川看好傅潇寒别让他做傻事。
“二爷,回紫藤苑?”杜川小心翼翼地询问。
这些日子傅潇寒把自己锁在笼子里,那笼子是之前锁叶茹的那个,每次他去紫藤苑都觉得瘆得慌。
他感觉紫藤苑不是豪宅,而是一座豪华的囚笼,困住了叶小姐和二爷两人的一生。
“回紫藤苑,给阿茹煲的鸡汤要好了,阿茹这几日都瘦了,要好好补补。”
傅潇寒说完,宝贝似的紧紧抱着骨灰盒往车子上,对于这一幕杜川早就见怪不怪了,暗叹了气,抬脚跟了上去。
疾驰的迈巴赫车里,傅潇寒翻看日记本的手指都在颤。
xxxx年5月
今天我终于找到了我的石头哥哥,长大的他好帅啊,很多女生都喜欢他,跟一群女生竞争忽然觉得压力好大。
还是小时候好,小时候他就只属于我一个人。
xxxx年6月
做梦都能笑醒的一天耶,石头哥哥终于只属于我一个人啦。
那些女生估计羡慕疯了吧,没办法,谁让石头哥哥只喜欢我呢?
昨晚他既温柔又霸道,都弄疼我了,没想到石头哥哥表面一副禁欲高冷之花,私底下这么凶猛。
还不知节制,一夜六次,我的腰都快断了,谁来救救我的老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