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第0条校规 > 第151章 新世界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灯塔底层那扇沉重的铁门在我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追兵的喧嚣和武器能量的嘶鸣。

门内,槐花清冽的香气浓得化不开。

与金属冷却液和机油陈腐的气味奇异地混合着,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属于坟墓的芬芳。

旋转楼梯的台阶在我脚下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伴随着巨大齿轮在深处咬合的“咔哒”声。

与我怀表印记的搏动渐渐重叠,仿佛这灯塔本身就是一颗巨大的、垂死的心脏。

旋转楼梯的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扭曲的刻痕如同无声的呐喊,一直延伸到视线无法触及的黑暗深处。

最底层台阶上,“1998届高三(7)班”的字样旁边,那句“entropy never dies”像一道冰冷的诅咒。

我扶着冰冷的金属栏杆向上攀爬,每踏上一级台阶。

那齿轮咬合的“咔哒”声便沉重一分,与我怀表印记的搏动完全重合,震得指尖发麻。

灯塔内部的空气粘稠得如同深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

二楼房间的景象几乎令我窒息。

堆积如山的航海日志如同坟冢,纸页泛黄卷曲,诉说着无数被吞噬的航程和被遗忘的姓名。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本封面写着“陈强”名字的日志,它被随意地丢弃在最高处,像一个被遗弃的墓碑。

翻开最后一页,复杂的熵核结构图赫然在目,核心处刺目的红点旁,是陈强潦草却力透纸背的批注:“需双鱼佩共振破坏,容器印记为钥。”

窗外,一片银色的阴影掠过,伴随着金属摩擦般的尖啸——是那群标志性的银鹰铁鸟。

它们的翅膀反射着灯塔底部渗上来的、越来越浓郁的紫光,冰冷而无情。

我跌跌撞撞冲上三楼控制室,幽蓝的光芒充斥着整个空间。

占据一整面墙的巨大屏幕上,整个青岛港的能量分布图如同燃烧的血管网络。

密集的红点代表银鹰成员,正疯狂地朝着一个坐标汇聚——码头仓库区。

我颤抖着手指调出仓库监控画面。

心脏瞬间被冰冷的铁爪攫住。

画面里,林夏像一只折翼的鸟,被泛着幽紫光芒的金属网死死困在冰冷的集装箱角落。

她的校服撕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能量灼伤的焦痕。

那枚曾如太阳般炽烈的齿轮印记,此刻在她后颈微弱地闪烁着。

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闪烁都变得更加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她的嘴角挂着血丝,眼神却倔强如初,死死盯着画面外逼近的阴影。

司徒晦那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冷笑声透过监控扬声器传来,带着掌控一切的残忍愉悦:“完美的容器?呵,终究只是容器。你母亲07号当年也是这样,以为自己能反抗命运。”

他缓缓踱入画面,机械义眼冰冷地扫描着林夏,左手的金属利爪优雅地弹出,闪烁着致命寒光。

“饲养员就该待在屠宰场里,不该有别的妄想。”

“不!”我喉咙里爆发出无声的嘶吼,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控制台边缘,指甲几乎要崩裂。

愤怒和恐惧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几乎要冲垮理智。我不能让她像周航一样!不能!

灯塔深处传来的嗡鸣陡然加剧,脚下的金属地面剧烈震颤。

那不再是单纯的机械运转,而是一种低沉、痛苦的呻吟,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在内部挣扎、碎裂。

灯塔基座!

熵核!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司徒晦的力量,银鹰的根基,都源于那里!

陈强的批注在脑中炸响:双鱼佩共振!

容器印记为钥!

没有丝毫犹豫,我猛地转身,朝着楼梯下方,朝着那痛苦呻吟的源头狂奔而去。

灯塔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墙壁上刻着的无数名字在我狂奔的余光中模糊成一片流动的、无声的控诉。

灯塔基座的核心区域并非预想中的机械殿堂,而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空间。

穹顶高耸,被虬结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巨大根须所覆盖。

根须的缝隙间,粗壮的能量管道如同搏动的血管,发出暗紫色的、不祥的光芒。

空间的中央,并非冰冷的机器核心,而是一株难以名状的巨树。

它的主干是扭曲缠绕的金属与粗粝岩石的混合体,表面布满了类似电路板的纹路和不断明灭的能量节点。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巨树的根部深深扎进下方一片粘稠、翻涌着气泡的暗紫色能量池中。

无数模糊的、扭曲的人形阴影在能量池里沉浮、蠕动。

它们肢体残缺,皮肤呈现出腐败的灰绿色,空洞的眼窝偶尔会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光,随即又陷入死寂。

它们无声地挣扎着,试图抓住什么,却只是在粘稠的能量浆液中搅起更浑浊的涟漪。

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甜香与尸体腐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浓烈气味——这就是熵核!

这就是所有被污染、被榨取、被扭曲成所谓“丧尸”的源头!

那些在能量管道里被抽走的生命,最终都化作了这株妖树滋长的养料和守卫的傀儡!

“呃…呃啊…”能量池中传来意义不明的嘶哑呜咽。

几个离池边较近的阴影似乎被我的闯入惊醒,腐烂的肢体扒拉着池沿。

空洞的眼窝“望”向我,开始笨拙而执着地向上攀爬,粘稠的紫色能量浆液从它们身上不断滴落。

没有时间恐惧!

林夏的画面灼烧着我的视网膜!

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死死盯住巨树主干上唯一一块相对光滑的区域。

那里镶嵌着一个双鱼形状的凹槽,与我手中的半块玉佩形状完美契合。

凹槽的中心,则是一个微微凹陷的、齿轮状的印记轮廓。

“妈妈…林夏…等我!”

我将那半块温润的玉佩狠狠按进双鱼凹槽,严丝合缝!

同时,我抬起左手,将手腕上那枚怀表形状的印记,用力按向凹槽中心那个齿轮轮廓!

嗡——!

双鱼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目光芒,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

玉佩上古老的纹路如同活了过来,流淌出纯粹的金色光流。

与此同时,我手腕上的怀表印记也绽放出与之呼应的璀璨金光。

两股光芒在凹槽处激烈地交汇、旋转、共振!

一股难以想象的庞大吸力猛地传来,我感觉自己全身的生命力、意识,都在被疯狂地抽向那凹槽,融入那共振的核心!

视野开始模糊,身体像要被撕裂。

“呃啊啊啊——!”我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意志、所有对林夏的牵挂、所有对银鹰的愤怒,都灌注进这共振之中!

金色的光流顺着玉佩的纹路和印记的轮廓,如同奔腾的熔岩,瞬间注满了巨树主干上所有的能量节点!

那些沉浮的阴影发出更加凄厉的哀嚎,仿佛感受到了末日的降临。

“住手!贱人!”司徒晦那金属摩擦般的咆哮如同惊雷,伴随着能量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入口处炸响!

他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基座入口,机械义眼锁定在我身上,喷射出狂怒的猩红光芒。

他全身的金属构件都在高频震颤,发出刺耳的尖鸣。

左手那致命的金属利爪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朝着我——或者说,朝着那正在发生共振的双鱼佩凹槽——狠狠抓来!

速度之快,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银色的死亡残影!

他身后,几个银鹰成员也冲了进来,武器瞄准了我。

完了!太快了!

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我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

就在那撕裂空间的利爪即将触及我的瞬间——

轰隆!!!

仿佛一万个太阳在巨树的核心同时爆炸!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从双鱼佩与印记共振的中心点爆发出来!

那不是毁灭的冲击波,而是一种纯粹的、净化一切的、如同创世之初的光芒!

那光芒无声地膨胀,瞬间吞噬了司徒晦狰狞扑来的身影,吞噬了他身后那几个银鹰成员,吞噬了整个基座空间!

司徒晦的金属利爪在触及那光芒的前一刹那,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崩解、汽化!

他那由精密合金打造的躯体,在纯粹的光中剧烈颤抖、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他胸前那枚象征着权力与冷酷的镶钻银鹰徽章,“啪”的一声,碎裂成无数黯淡的金属碎渣,被爆发的气流卷走。

他那双冰冷的机械义眼,第一次流露出一种纯粹的、属于生物本能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随即被彻底淹没在无尽的光海之中,连同他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一同归于虚无。

光芒以灯塔为原点,呈环状向整个青岛港乃至更远的海域猛烈扩散开去!

光芒扫过码头仓库区。

困住林夏的那张幽紫金属网,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蛛网,瞬间消融殆尽。

包围她的银鹰成员身上佩戴的徽章、手中怪异的蒲公英藤蔓武器,在光芒触及的刹那纷纷爆裂、化为飞灰。

他们痛苦地捂住眼睛,发出非人的惨嚎。

林夏后颈那枚黯淡的齿轮印记,在这纯粹光芒的照耀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暖而强大的金色光辉,瞬间驱散了她身上的所有伤痕和疲惫!

光芒扫过海面。

那将海水染成诡异紫色的灯塔光束,如同被投入清水的墨迹,瞬间被净化、驱散。

浑浊的海水恢复了深邃的墨蓝。

海港中那些被污染、扭曲的海洋生物身上萦绕的紫气也迅速褪去,它们惊慌地沉入深水。

光芒扫过城市边缘。

那些在阴影中游荡、肢体扭曲的灰绿色身影,在光芒拂过的瞬间,动作猛地僵住。

萦绕在他们身上、眼中那层代表痛苦和疯狂的暗紫色薄雾,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迅速消散。

空洞的眼窝里,一丝属于人类的、茫然却不再痛苦的光芒,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他们僵立在原地,不再攻击,不再嘶嚎,只是静静地沐浴在这迟来的“阳光”下。

光芒甚至冲破了笼罩港口的厚重能量云层!

一道真正的、金红色的晨曦。

如同利剑,刺穿了长久弥漫的紫雾,笔直地照射在灯塔顶端,然后温柔地洒向整个饱经创伤的港口。

我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地跪倒在冰冷的基座地面上,大口喘息,几乎无法抬头。

手腕上的怀表印记光芒黯淡下去,只残留着温热的余烬。

双鱼佩静静地躺在凹槽里,光华内敛,仿佛完成了最终的使命。

眼前那株吞噬生命的恐怖巨树,主干上布满了蛛网般的巨大裂痕,流淌的暗紫能量彻底枯竭,根须枯萎断裂。

下方翻涌的粘稠能量池变得如同死水,沉浮的阴影停止了挣扎,静静地悬浮其中,再无动静。

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被一种雨后泥土和新生草木的清新气息所取代。

“宋惊蛰!”一个清脆而充满力量的声音穿透寂静,从入口处传来。

我勉强抬起头。

逆着门口涌入的、带着海水咸腥和新生气息的晨光,林夏站在那里。

她脸上的污渍和伤痕在晨曦中清晰可见,校服破损,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炼后的星辰。

她身后,跟着那群从栈桥木箱里获得自由的孩子,大大小小。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清澈明亮,后颈的鳞片印记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如同新生的鳞片。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有好奇,有感激,还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懵懂希望。

林夏对我露出一个疲惫却无比灿烂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晨光最盛的方向——码头尽头的方向,用力地挥了挥手。

“我们走!”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自由的喜悦。

孩子们立刻跟上她的脚步,像一群终于找到头雁的雏鸟,迈开腿,朝着那洒满金色阳光的码头尽头跑去。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基座里回荡,轻快而充满生机,奔向那扇被晨曦彻底撕开的、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

阳光勾勒出他们奔向自由的剪影,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如同投向黑暗过去的告别。

我扶着冰冷的、布满裂痕的熵核残骸,艰难地站起身。

灯塔内部一片狼藉,但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

我摸索着怀中那本航海日志,它依旧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我靠着残破的巨树坐下,翻开那空白的、属于未来的崭新一页。

没有犹豫,我用指尖沾了点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湿意,在那空白页的正中央,用力地、清晰地写下:

“转学通知——目的地:新世界。”

晨光从高处的裂缝倾泻而下,温柔地笼罩着这行字,也笼罩着远处海面上,那群正迎着朝阳、振翅飞向无垠天际的银色海鸟。

它们的翅膀依旧泛着金属的光泽,却再没有属于银鹰的阴冷,只有自由飞翔时反射的、纯粹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