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璒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
路杊拿出课本，开始给她讲解昨天错过的内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病床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两人一个讲一个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起做作业的日子。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汪父走了进来，看到路杊明显一愣：\"你......你没去上学啊？\"
路杊站起身：\"叔......叔叔好。我......我请了假来的。\"
汪父的表情严肃起来：\"高考前的关键时期，你怎么能随便请假？\"
\"爸爸！\"汪璒忍不住插嘴，\"他是来帮我补课的。\"
汪父看看女儿，又看看路杊，最终叹了口气：\"我去找医生聊聊，你们......继续吧。\"
路杊坐下后，汪璒小声问：\"你真的请假了？\"
\"嗯。\"路杊翻着课本，假装专注于找练习题。
\"骗人，\"汪璒戳穿他，\"你是翘课。\"
路杊抬头看她，突然笑了：\"还是你了解我。\"
下午，路杊的父母也来医院看望汪璒。路妈妈带来了亲手做的点心和水果，路爸爸则和汪父在走廊上聊了很久。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汪父回来时，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路杊，\"汪父突然说，\"明天开始，你正常上学。晚上来医院给汪璒补课就行。\"
路杊惊讶地抬头，随即明白了什么，郑重地点头：\"好的，叔叔。\"
汪璒住院的第三天，路杊带来了全班同学签名的祝福卡和他熬夜整理的完整复习资料。资料被装订成册，封面上写着\"汪璒专属高考秘籍\"。
\"班里同学都在等你回去呢，\"路杊把卡片递给她，\"叶施诗她们还折了千纸鹤。\"
汪璒翻开复习资料，发现里面不仅涵盖了所有考点，还针对她的薄弱环节做了特别标注。每一页的角落依然画着那朵小小的槐花。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路杊曾在那棵老槐树下说，要当她的\"护花使者\"。
\"路杊......\"她轻声唤道。
\"嗯？\"
\"谢谢。\"汪璒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为了一切。\"
路杊的耳朵红了，他低头整理资料，假装没听懂她的意思：\"没什么，同桌嘛。\"
汪璒出院后，高考已经近在咫尺。最后一次班会上，李老师让每个同学在一张纸条上写下自己的理想和对未来的期许。
\"把你们的梦想写下来，\"李老师说，\"十年后再看，一定会感慨万千。\"
汪璒咬着笔杆思考了一会儿，写下：\"与他并肩看世界。\"没有署名，但她相信如果路杊看到，一定会懂。
纸条被收上去后，李老师又随机发了下来，让大家互相朗读。巧合的是，汪璒拿到了路杊的纸条，而她的纸条被徐姜屿拿到了。
\"哇哦，\"徐姜屿大声念道，\"'与他并肩看世界'？这是谁的啊？\"
全班一阵起哄。汪璒红着脸不敢抬头。李老师笑着维持秩序：\"好了，别猜了，尊重隐私。汪璒，你拿到的是谁的？\"
汪璒展开手中的纸条，路杊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成为配得上她的人。\"她的心跳突然加速，手微微发抖。
\"是......路杊的。\"她在心里悄悄的说。
全班又是一阵起哄。路杊坐在座位上，耳朵红得滴血，但眼睛一直看着汪璒。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迅速分开，各自心跳如雷。
放学后，他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回家，但比平时更加沉默。路过那棵老槐树时，路杊突然停下脚步。
\"汪璒，\"他轻声问，\"你写的'他'......是谁？\"
汪璒低着头，用脚尖划着地上的泥土：\"你猜。\"
路杊深吸一口气：\"我希望是我。\"
汪璒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那你写的'她'呢？\"
路杊笑了，那颗虎牙露了出来：\"你明明知道。\"
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都明白，有些话已经不需要说出口了。
高考如期而至，又匆匆结束。最后一科考完时，汪璒走出考场，看到路杊已经在门口等她。阳光明媚，树影婆娑，同学们欢呼着把复习资料抛向空中。路杊接过汪璒的书包，两人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校园里，心中既有释然，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怅惘。
\"结束了。\"汪璒轻声说。
路杊点点头：\"嗯，结束了。\"
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才刚刚开始。
高考结束后的当晚，路杊给汪璒发了条短信：\"晚上七点，老地方见。\"
汪璒收到短信时，正在房间里整理高中三年的课本。她看着手机屏幕，心跳突然加快。\"老地方\"只有一个——那棵老槐树下。
\"姐，\"汪勋乐突然出现在门口，一脸坏笑，\"路杊哥刚才问我你喜欢什么花。\"
汪璒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他......他问这个干嘛？\"
\"还能干嘛，\"汪勋乐翻了个白眼，\"他要跟你表白呗。他准备了好久，连告白词都写了好几个版本，还问我哪个比较好......\"
汪璒的脸\"唰\"地红了，她转身面对衣柜，假装在找衣服，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的表情：\"别胡说。\"
\"爱信不信，\"汪勋乐耸耸肩，\"反正他七点要在槐树下等你。哦对了，他还买了礼物，藏在书桌抽屉里，我偷偷看到的，是个很漂亮的发卡......\"
汪璒猛地转身：\"汪勋乐！你怎么能偷看别人东西！\"
汪勋乐吐了吐舌头，跑开了。汪璒站在房间中央，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路杊要向她表白？今晚？现在才五点，还要等两个小时......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异常缓慢。汪璒洗了澡，换了三套衣服，最后选了一条最喜欢的的白色连衣裙。
六点四十五，她悄悄溜出家门，向老槐树走去。
夏日的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路杊已经等在树下，穿着白衬衫和深色西裤，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看到汪璒走来，他明显紧张起来，站姿变得僵硬。
\"你......你来了。\"路杊的声音有些干涩。
汪璒点点头，在他面前站定：\"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路杊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一滴冰凉的水珠突然落在汪璒鼻尖上。
\"下雨了？\"汪璒抬头看天。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夏天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转眼间两人就被淋得透湿。
\"快跑！\"路杊拉起汪璒的手，向附近的一个废弃值班室跑去。
值班室早已无人使用，但屋檐还算完好，勉强能挡雨。两人气喘吁吁地躲在屋檐下，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你......你想跟我说什么？\"汪璒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轻声问到。
路杊看着她，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张了张嘴，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响。汪璒本能地捂住耳朵，往路杊的身边靠了靠。
\"我......\"路杊刚开口，远处就传来汪勋乐的喊声。
\"姐！路杊哥！妈让我给你们送把伞！\"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汪勋乐跑近，递给他们两把伞：\"妈说你们肯定没带伞，果然......\"他看看路杊手里的小盒子，又看看姐姐红透的脸，\"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