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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乐仙镇·合乐居·宁静的午后

在远离七界纷争核心、位于下三界一处灵气氤氲的山谷中,坐落着名为乐仙镇的小地方。镇子边缘,临着一弯清澈见底、偶有仙鲤跃出的山溪,有一座简朴却透着盎然生机的院落——合乐居。

正是春深时分,合欢树的粉红花雾随风飘落,洒满小院青石板铺就的地面。院落一角,一位身着素白宽袍的男子正悠闲地坐在一张古朴的石凳上。他手持一柄釉色温润的青瓷茶杯,目光沉静地望着院中嬉戏的一双儿女,神态是历经世事后的极致恬淡。石凳旁的小石桌上,随意放着一卷翻开的古籍,阳光透过树影落在泛黄的纸页上,字句间仿佛也带着岁月的宁静光泽。

突然,一个色彩鲜艳的小皮球划破静谧的空气,“嗖”地一声,从院子的另一头疾射而来,直奔男子面门!

“父亲!小心!”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急切的童音响起,是院角藤架下玩耍的小男孩在喊话。

男子身边的草地上,一个年岁稍小些、穿着鹅黄小裙的女童,正用捡来的树枝和带着露珠的野花,专注地在地上拼摆着什么图案。那图案看起来像是个人形,虽然稚嫩却意外地抓住了几分神韵。听到皮球飞来,她并不惊慌,反而抬起头,小脸蛋上漾开得意又期待的笑容,指着地上的“杰作”脆生生喊道:“父亲!父亲!你看!这个,像不像你呀?” 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满是邀功的意味。

电光石火间,那白衣男子头也未转,只是抬手看似随意地向后一探,那力道十足的皮球便稳稳地、无声无息地落入了他的掌中,连杯中的茶水都未曾晃动分毫。

“像!太像了!” 男子转头看向女儿地上的“画作”,眼中漾开温煦的笑意,如同初春融化冰雪的阳光,“这小人的神气劲儿,真真和父亲一模一样。”他的声音温和醇厚,如同陈年的美酒。

“噢!” 小女孩开心地蹦跳起来,拍着小手。

小男孩见父亲接住了球,松了一口气,也蹬蹬蹬跑了过来,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点运动后的汗意和显而易见的饥饿:“父亲!母亲和姐姐的饭做好没呀?我的肚子都快饿瘪啦!”

男子放下茶杯,将皮球递还给儿子,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就知道玩饿了?走吧,我们去看看。” 他一手牵起仍陶醉在“创作”成功中的女儿,一手习惯性地在小儿子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三人向着那间飘出诱人食物香气的厨房小屋走去。

合乐居的厨房门开着,窗棂也支起一角,温暖的烟火气和浓郁的菜肴香气从中溢出,与院中草木的清新混合,是生活最动人的芬芳。站在门口,便能看到两位绝色女子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左边那位,气质温婉沉静如山中幽兰,身着一袭清雅的青罗裙,挽着简单的发髻,露出线条优美的玉颈,正专注地调整着灶膛里的火候,神情娴雅。

右边那位,则更为灵动跳脱,一身粉色的短襦长裙,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皓腕。她动作麻利地翻炒着锅中五色斑斓的时蔬,唇角噙着一丝满足的微笑,偶尔侧首与青衣女子低语两句,眉眼间流转着欢快的光彩。

即便系着围裙,手上沾染了油渍和面粉,也丝毫无法遮掩她们那堪称惊世骇俗、足以令九天玄女也黯然失色的容颜。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们,未在她们身上刻下痕迹,反添了成熟的风韵。

青衣女子听到门口的动静,回过头来,清澈的目光如春水般拂过父子三人,浅笑道:“就快好了,三个大小馋猫急什么?再玩一小会儿便是了。”那声音清越中带着宠溺,正是上官青玉。

“知道啦娘亲!”小男孩嘴上应着,小脚却诚实地不想挪动。

“那我们在院里等。”白衣男子——白枫,笑着摇摇头,带着两个一步三回头、眼巴巴望着厨房的小家伙又回到了石桌旁。

刚坐下没多久,合乐居那道简单的竹篱笆门便被推开。一位穿着粗布短褂、须发皆白的老者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他步履稳健,气息内敛,金仙境的修为在这小小的乐仙镇也算得上“高手”了。这便是镇上的老邻居吴伯。

“白公子!”吴伯人未至声先到,语调爽朗,“叨扰啦!明儿个就是咱乐仙镇一年一度顶热闹的‘仙泉酿’大赛咯!您家那手绝活‘桃花酿’,年年稳坐头把交椅,那滋味,啧啧,真个是神仙喝了也忘不了!今年老镇长发话了,说他脸皮薄,无论如何也要请您来当个评委!他拍着胸脯说:‘要是白小哥去了,我这老脸往哪搁?也甭比了,大家伙直接拜白公子为师得了!’哈哈哈,您看?您要不给老朽一个面子?”

白枫起身,笑着给吴伯让座:“吴伯言重了。乡里乡亲的,这点小事我自然应承下来。您来得正好,玉儿她们饭菜快好了,不如留下小酌几杯?权当提前尝尝内子玉儿和我大丫头青儿的手艺,您给指点指点?”

吴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哎呀,那敢情好!白公子的桃花酿配夫人和大小姐的佳肴,老头子我今天可是有口福啰!”他也不再推辞,爽快地坐了下来,接过白枫递来的清茶。

两杯清茶下肚,闲聊渐深。吴伯望着这朴素却处处透着岁月静好的小院,再看看眼前温润如玉、气质卓然的白枫,不由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真诚的可惜:

“唉,白公子啊。老头子我飞升到这乐仙镇,粗粗算来也快五万年了。资质愚钝,蹉跎无数岁月,才勉强迈入金仙的门槛,蹉跎于此也是无奈。可公子您……”吴伯压低了点声音,“您可是实打实的大罗金仙!老头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您看着比老镇长他们那几个老资格还早些年来到咱乐仙镇呢,少说也得……十几万年了吧?”

他环视了一圈这静谧的山谷,远处是连绵的翠嶂:“这等修为,这等见识,偏偏和我们这些资质平庸的老家伙窝在这山沟沟里避世……唉,实在是可惜了啊!外面那广阔的天地,您这样的人物不去大展一番拳脚,开宗立派也好,扬名立万也罢,定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屈就在此,老朽每每想起,都替公子觉得……暴殄天物呐!”

白枫静静地听着,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望向远处流云缭绕的苍翠山峰,目光深邃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

“呵,”他轻笑一声,声音温和如故,却带着一种吴伯难以读懂的淡然,“我也无非是机缘巧合,比诸位早飞升了些年头,多得了点机缘,才侥幸修至大罗。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面的世界,不见得比这山沟沟里更安稳。乐仙镇虽小,却也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在这里……”

就在这时,厨房传来叮当作响的碗筷声和青儿清亮的呼唤:“父亲!小弟,小妹,开饭啦!吴伯您快请上座!”

“……能守着家人岁月静好,能酿壶桃花酒,陪老友喝两杯,已然足矣。”白枫接过话头,那意味深长的停顿被自然的呼唤打断,他笑着站起身,眼神温和地将最后半句的余韵隐去在春风里。那话语中,藏着无人能懂的过往与选择,更浸满了当下此刻实实在在握在掌心的安宁与幸福。

吴伯闻言,也笑着摇摇头,将劝解的念头压了下去,只道:“也罢!公子的境界,老头子我参不透啊。来来,先品品这佳肴美酒要紧!”他放下感慨,起身跟着白枫朝那飘散着浓郁饭菜香气的小屋走去,脸上重新挂起期待的笑容。合乐居的院落里,只剩下那未完成的树枝人画,在微风中静默,见证着这一刻平凡却弥足珍贵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