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榕古树的最后一片叶子在火光中燃成灰烬时,宋君婉的血梅胎记正渗出黑色毒汁。她操控的中峰血剑被五把元婴级飞剑贯穿,剑身浮现的血纹如蛛网般碎裂,溅起的血珠落在掌心,竟化作无数哭嚎的小脸——那是血溪一脉弟子濒死的残魂。
“师妹!”无极子的血光战剑被土龙绞碎,他扑过来时,脖颈已被玄黄宗的骨刺穿透。宋君婉看着他眼中的光芒熄灭,忽然想起多年前在血溪宗试炼,这个总爱板着脸的师兄曾把唯一的疗伤丹塞给她。此刻骨刺穿透无极子身体的声音,像极了当年丹瓶打开时的轻响。
铁蛋的黑色火焰终于熄灭,金色锁链勒进它麒麟兽的咽喉,每一次挣扎都扯动着逆河宗最后一道灵脉。它看见三大天人老祖同时抬手,玄黄宗主的土黄色灵力化作巨掌,长生宗老妪的碧绿色毒藤织成罗网,星河道极宗老者的银白色星砂聚成漩涡。三股力量交织的瞬间,天空裂开无数血口,落下的不是雨,而是燃烧的龟甲。
“不——!”郑远东爆发出全部修为,将最后一枚护脉玉简拍入空榕古树。树干突然炸开无数树洞,每个树洞里都跳出一个灵溪宗先祖的虚影,他们手持断剑,组成一道光墙挡在宗门前方。可土黄色巨掌落下时,虚影们如琉璃般碎裂,断剑残骸插满了整个广场,其中一柄恰好落在宋君婉脚边,剑柄刻着“李青候”三个字。
五名元婴修士的飞剑已到眼前,宋君婉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张小纯临走前耍赖的笑脸。她曾以为那个总爱惹是生非的少年永远长不大,却没想到再见面时,他已成为传说中的存在。飞剑刺破衣襟的刹那,她突然听见一声穿透天地的咆哮,那声音里蕴含的怒意,让整个通天河都为之倒流。
“你们敢!”
音波如海啸般扫过战场,三大天人老祖的联手神通竟在半空凝固。张小纯的飞舟化作流星撞碎云层,船首玄龟雕像的双目喷出金色光柱,将土黄色巨掌熔出窟窿,碧绿色毒藤烤成焦炭,银白色星砂震成齑粉。飞舟甲板上,宋缺的玄冰剑凝结出万丈冰龙,神算子的八卦镜残片爆发出算纹洪流,三者合一,竟暂时逼退了三大天人。
“小纯!”宋君婉的泪水混合着血污滑落,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踏空而来,周身缠绕的不死骨纹路如金色铠甲,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燃烧的脚印。张小纯的目光扫过遍地残骸,落在铁蛋濒死的眼神上,落在无极子冰冷的尸体上,落在空榕古树泣血的树洞里,眼中杀意骤然爆发。
“玄黄!长生!星河道极!”他的声音带着不死卷的霸道与长生卷的生机,两种力量在体内碰撞,竟在身后形成阴阳鱼图案。“我张小纯离开通天河的日子,你们就敢动我的宗门?”
玄黄宗宗主冷笑一声,土黄色灵力在手中化作盘龙:“不过是个从蛮荒爬回来的蝼蚁,也敢在此放肆?”他身后的土龙张开巨口,喷出的不是龙息,而是无数被炼成傀儡的逆河弟子。张小纯瞳孔骤缩,看见其中一个傀儡正是当年在灵溪宗照顾他的杂役长老,老人的脸上还带着被强行操控的痛苦。
“找死!”张小纯的不灭帝拳轰然爆发,五倍肉身之力让整个通天河东脉都在震颤。金色拳影与土龙碰撞的刹那,天空中浮现出鬼舟密室的梳头女鬼虚影,虚影手中的木梳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将所有傀儡身上的龟甲咒文一一震碎。那些重获自由的弟子们发出震天怒吼,捡起身边的断剑,竟反戈一击。
长生宗老妪见状,碧绿色毒藤突然暴涨百倍,每一片叶子都化作毒针射向张小纯。神算子急忙抛出八卦镜残片,镜中映出逆河宗历代祖师的牌位,毒针触及牌位虚影时纷纷枯萎。可老妪却发出凄厉的笑声:“晚了!我的‘万蛊噬心’早已种在逆河宗灵脉里!”
话音未落,空榕古树突然剧烈摇晃,树干上渗出黑色粘液,那些粘液落地成蛊,瞬间毒死了大片逆河弟子。张小纯眼神一冷,猛地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的不死骨——那些骨头竟自行脱落,化作金色锁链钻入地下,将所有蛊虫连根拔起。他想起在鬼舟密室看到的长生卷献祭图,原来所谓的长生,竟是以宗门灵脉为祭。
星河道极宗老者一直沉默,此刻突然抛出星盘,无数星辰石组成的大阵将张小纯笼罩。“你的命盘早已被我算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星盘中央,一枚刻着“纯”字的血色星辰正在崩裂。宋缺怒吼一声,玄冰剑化作冰龙撞向星盘,却被星辰之力冻结成冰雕。
“算?”张小纯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在我张小纯面前,天命都得绕道!”他猛地取出那半块修复的木梳,梳子接触到星盘的瞬间,所有星辰石都发出悲鸣。镜中梳头女鬼的虚影与他彻底融合,空白的面孔上终于出现了清晰的五官——那赫然是公孙婉儿的脸,只是眉心多了一个“纯”字印记。
“这梳子,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吧?”长生宗老妪的声音带着惊恐,“你果然是……”
“住口!”张小纯的怒吼让星盘寸寸碎裂。他想起在鬼舟密室看到的记忆碎片,想起那无面女鬼胸前的梅花胎记,终于明白自己与公孙婉儿之间诡异的联系。手中木梳突然爆发出柔和的光芒,治愈了铁蛋的伤势,复活了濒死的弟子,甚至让空榕古树重新抽出嫩芽。三大天人老祖脸色剧变,他们没想到张小纯竟能操控鬼舟秘宝,更没想到他与长生卷的渊源如此之深。玄黄宗宗主咬牙切齿,正要再次出手,却听见远处传来震天的钟鸣——星空道极宗的援兵到了,为首的竟是当年在长城赏识张小纯的老万夫长。
“逆河宗乃通天海正统,尔等竟敢犯上作乱!”老万夫长的声音带着天威,他身后的星空战舰上,密密麻麻的星河道极宗修士列阵以待。三大天人老祖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恨恨地瞪了张小纯一眼,带着残兵仓皇撤退。
战场终于恢复平静,只剩下遍地疮痍和幸存弟子的哭泣。张小纯走到铁蛋身边,抚摸着它脖颈的伤疤,感受着它传递来的委屈与喜悦。宋君婉蹒跚着走来,将那柄刻着“李青候”的断剑递给她,眼中是劫后余生的恍惚。
“我们……活下来了。”她轻声说。
张小纯接过断剑,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空榕古树,又看了看天边的星空,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这场战争只是开始,鬼舟的秘密、长生卷的真相、自己与公孙婉儿的联系,还有星空道极宗那深不可测的态度,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手中的木梳,正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被尘封万年的故事。张小纯深吸一口气,握紧断剑,眼神变得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险,他都会守护好这个家,因为他是张小纯,是逆河宗的弟子,是那个敢与天命叫板的男人。
通天河的风吹过战场,带着血腥与新生的气息,也带来了远方的呼唤。张小纯抬起头,望向星空深处,那里有他的过去,也有他的未来。而现在,他需要做的,是重建家园,揭开谜团,迎接下一场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