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追出来没看到女儿，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的上官厚，此时已经吓得眼睛都红了。
女儿常去的几个地方他都去过了，学校也打电话问了，不管是传达室还是宿舍楼那边，值班的人都说这个时间段没有女生进门。
可是人到底去哪儿了？
他谢过被他吵起来的杂货店的老板，当时匆忙追出来，手机钱包钥匙通通没带，这会儿打完电话，身上一毛钱都摸不出来，钱包在公文包里。
老板看他那狼狈样，又听他打电话知道他女儿不见了，也不忍责怪之前态度不好，自认倒霉地道：“算了算了，没多少钱，找人要紧。你先别急，外面找不到，会不会她已经回家去了？”
是啊，也有这种可能。
上官厚又像看到了希望，急忙又打电话回家：“玉兰，小秋有没有回来？你去门口看看，会不会她回来没钥匙进门？”
邱玉兰抚平眼角的笑纹，一瞬间脸上就带了忧愁，回道：“没有，我就在客厅里坐着等，孩子没找到怎么睡得着？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大半夜能去哪儿，真要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晓雪都被我叫下来了，我让她在小区里也找了一圈，问了值班的保安，都说没看到。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文昌路的书店，你不是说小秋平时最喜欢来这儿看书？”上官厚失望地道，“你想想，小秋平时玩的好的女同学有哪几个，有没有电话号码或者家庭住址。她没回学校，或许应该去同学家了。”
可惜他平时工作忙，都没什么机会跟女儿好好谈心，甚至都不知道她有哪些朋友，只能寄希望于妻子。
邱玉兰知道个屁，被问到脸上支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名字，还替自己辩解：“你知道小秋对我有意见，都不爱跟我说话。”
上官厚皱着眉，“那以前呢，她小学，初中，高中要好的同学？”
“这个......她平时也没说啊，要不你再打电话去她们宿舍问问？”
上官厚忍不住说道：“晓雪几个玩得好的同学家长电话你都有，为什么小秋的没有？”
如果说跟小秋的关系是最近才恶化的，为什么连她小学初中的同学都不知道一个，不是说对她尽心尽力，各方面都比晓雪的还要操心吗？
“哎呀，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你知道小秋周末不待在家里的，一般吃了早饭就往外跑，我都来不及问，时间久了我也不管了，毕竟孩子大了嘛！你再找找看，我在家里等着，只要她回来，我也不要她跟我道歉了，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上官厚眉头拧得紧紧的，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之前小秋周末爱去书店看书，也是妻子说的，刚才电话里她又说小秋出去她没问也没管。而且如果真关心孩子，怎么会从小到大，说不出一个玩得好的女同学的名字？
她对晓雪可不是这样，客厅茶几的抽屉里有一个本子，上面是她没手机之前专门记录的电话号码。有一次他无聊拿出来翻过，上面好些是晓雪从小学到大学，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家的电话号码，甚至有人家妈妈的私人手机号码。
那次他就问过，怎么没有小秋的，她说小秋的另一个本子上。
但他刚才这么急着需要那些联系方式，她竟一个都拿不出来，是不想，还是根本没有？
恐怕是后者。
小秋说妻子在骗人，在耍手段，他本来是不信的。经过刚才的电话，连他自己都不禁怀疑了起来。
是不是她平时都是伪装的，从来没真正关心过小秋，在他面前却每每装成一个慈母，对继女付出良多的贤妻？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吧！实在找不到报警算了，这么晚了，女孩子容易出现意外。”杂货店老板突然出声打断上官厚的思索，“电话打完了没有，打完了我要关门睡觉了，半夜三更被你叫起来，明天还要一大早开门做生意的。”
上官厚抱歉地对着老板拱拱手并真诚道了谢，但是出了店门之后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了。此时怨自己平时对女儿关心不够根本没用，站在路灯照亮的街边，一个大男人无声地掉着眼泪。
最后他真去了派出所，可是民警说孩子不见连12小时都没到，根本达不到失踪的条件。但是他们也没有完全不管，还是再次打电话去学校核实。
但又什么用呢，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民警还批评上官厚：“你是怎么当人家长的，孩子有几个朋友，叫什么名字，一个也说不上来。”
上官厚惭愧，又借了他们的电话打给朋友，只能叫他们动用手里的权力，查查附近宾馆或者招待所的开房情况。但是现在并不是所有营业场所都联网，能查到的也只是一部分，碰运气而已。
结果当然还是令他失望的，此时天已经亮了，好几个接到他电话的朋友也过来跟他一起想办法。
派出所在重重压力之下，也派了多名民警出去调看从上官家别墅出来，附近街区安装的几处民用摄像头，像是一些大型商场或是娱乐设施的门口，可能就有这种，看有没有拍到。
这个时候街上根本不像后世，到处都是抓拍的。就算是京市，官方也只是在一些重要路口安排一两个摄像头，还没有普及。
所以，找人，尤其困难。
中间他又打了一次电话回家，邱玉兰告诉他，小秋没回去。
早上八点多，米晓雪从楼上下来，问她妈：“您还真的一夜没睡啊？小秋还没找到？”
她就住在距离楼梯口最近的那个房间，楼下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没听到呢？不过是她妈提前交代她，叫她别管别下来，所以全家只有她睡了一个安稳觉。
邱玉兰将煎饼跟牛奶放在餐桌上，叫女儿过去吃，嘴里道：“我要不把自己眼睛熬红了，怎么叫你叔叔知道我也在担心他女儿呢？你快吃，吃完继续上去看书，考试要紧。他那个女儿，现在对我们母女两个意见很大，找不到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