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景泰年间,金陵城的教坊司总弥漫着一股甜腻又腐朽的气息。十三岁的安淇抱着琵琶坐在窗边,暖白色的头发用一根红绳简单束起,粉瞳里映着窗外飘落的梅花,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弹出一段清越却带着哀伤的旋律。
她是教坊司里最有名的小舞姬,天生就有歌舞的天赋 —— 三岁能跟着音律跳舞,五岁能弹得一手好琵琶,十岁时一曲《霓裳羽衣舞》惊艳了整个金陵城。教坊司的妈妈总说她是 “摇钱树”,把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却也把她牢牢地锁在这方寸之地,不让她有半分自由。
“淇丫头,王大人来了,快梳妆打扮,准备给王大人献舞。” 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安淇的心猛地一沉。那位王大人是金陵城里有名的恶霸,上个月刚强抢了邻街的一位姑娘,听说那姑娘宁死不从,最后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她咬了咬唇,低声说:“妈妈,我今天身体不舒服,能不能……”
“不舒服也得去!” 妈妈推门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王大人说了,今天非要见你不可,要是惹他不高兴,咱们整个教坊司都得遭殃!你以为你是谁?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妈妈不由分说地拉着安淇,让丫鬟们给她梳妆打扮。大红的舞裙套在她单薄的身上,沉重的金饰压得她喘不过气,脂粉掩盖了她脸上的稚气,却掩不住她眼底的恐惧与反抗。
来到教坊司的大厅,王大人正坐在主位上,怀里抱着一个年轻的女子,眼神猥琐地打量着走进来的安淇。看到安淇,他眼睛一亮,推开怀里的女子,笑着说:“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比传闻中还要好看!快,给本大人跳支舞,跳得好,本大人有赏!”
安淇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王大人那副丑陋的嘴脸,又想起那些被他折磨的女子,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与不甘 —— 她热爱歌舞,可她的歌舞不是用来供人玩弄的,更不是用来换取屈辱的!
“怎么?不敢跳?” 王大人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凶狠,“还是说,你觉得本大人不配看你跳舞?”
教坊司的妈妈连忙上前,陪着笑脸说:“王大人息怒,淇丫头是第一次见您,有点紧张,我这就让她跳!” 她转头瞪着安淇,压低声音威胁,“快跳!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安淇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大厅中央。她拿起琵琶,指尖拨动琴弦,一段悲伤却激昂的旋律瞬间在大厅里回荡。这不是王大人喜欢的靡靡之音,而是她自己创作的曲子,名叫《不屈歌》。
随着旋律的响起,安淇开始跳舞。她的动作轻盈却有力,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跳跃,都带着一种不屈的力量。大红的舞裙在她身上飞舞,宛如一朵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大厅。她的眼神不再恐惧,而是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 她要用这支舞,告别这个让她屈辱的世界,守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王大人原本还不耐烦,可看着看着,竟也被安淇的舞蹈吸引。他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跳得好!跳得好!等你跳完,就跟本大人回府,本大人保证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安淇没有理会他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旋律越来越激昂,她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琵琶声里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对尊严的坚守。大厅里的其他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个十三岁的少女,眼里满是震撼与同情。
突然,安淇的动作一顿,琵琶声戛然而止。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匕首 —— 那是她早就藏在舞裙里的,为的就是这一刻。她看着王大人,眼神里满是轻蔑:“我的歌舞,是献给自由与尊严的,不是献给你这种肮脏之人的!我宁死,也不会让你玷污我!”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大红的舞裙瞬间被鲜血染红,宛如一朵凋零的红梅。她倒在地上,粉瞳里还映着窗外的梅花,嘴角却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
大厅里瞬间乱作一团。王大人脸色铁青,愤怒地吼道:“反了!反了!把她拖出去,扔到乱葬岗!”
教坊司的妈妈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违抗王大人的命令。几个小厮上前,想要拖走安淇的尸体,却被突然冲进来的一个少年拦住 —— 那是音悦的前世,一个在教坊司打杂的少年,也是唯一真心欣赏安淇歌舞的人。
少年抱着安淇的尸体,眼泪不停地掉下来:“你们不能这样对她!她是无辜的!她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尊严!”
王大人怒视着少年:“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大人的事?来人,把他也给我打出去!”
小厮们上前,对着少年拳打脚踢。少年却死死抱着安淇的尸体,不肯放手。他看着安淇的脸,轻声说:“淇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安葬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最终,少年被打得遍体鳞伤,却还是趁着混乱,把安淇的尸体抱了出去。他在城外的山坡上,为安淇挖了一个小小的土坑,还在她的坟前种了一株梅花 —— 因为他知道,安淇最喜欢梅花,喜欢梅花的坚韧与高洁。
多年后,少年成为了一名有名的乐师,他创作了很多曲子,每一首曲子里都带着对安淇的思念。他常常坐在安淇的坟前,弹奏她生前创作的《不屈歌》,琴声里满是悲伤与怀念。他时常想,如果安淇能生在一个自由的时代,能遇到懂得珍惜她的人,她一定能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而在现代兽世,安淇躺在音悦的怀里,听着他讲述自己前世的记忆,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她紧紧抱住音悦,声音带着哭腔:“音悦,谢谢你,谢谢你在我前世最艰难的时候,还想着我,还愿意守护我。”
音悦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里满是温柔:“傻瓜,那是我欠你的。前世,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今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你永远幸福,永远不用再受一点委屈。”
安淇抬头,看着音悦的眼睛,眼里满是幸福。她知道,前世的悲剧已经过去,今生的她,有家人的宠爱,有爱人的守护,还有自己热爱的音乐。她可以尽情地唱歌,尽情地跳舞,不用再担心被人玩弄,不用再为了尊严而牺牲自己。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安淇靠在音悦的怀里,轻声哼起了《不屈歌》,只是这一次,旋律里没有了悲伤,只有满满的幸福与希望。她知道,前世的遗憾,今生都将被弥补;前世的等待,今生都将有归宿。而她与音悦的爱情,也将跨越时空,永远延续下去,成为一段不朽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