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的极地,比往年更冷。九岁的风雪裹着一件破旧的羊皮袄,蹲在雪坡上,指尖捏着一块冰碴,眼神却死死盯着远处的雪山 —— 那里的雪层颜色比别处略深,雪粒松散,是典型的 “雪崩预警色”。他刚跟着商队来到这个极地小村半个月,却已经凭着天生对地形的敏感,救了两拨差点葬身雪崩的人。
“风雪小哥,你再帮俺看看,明天俺能带着货队走东边那条路不?” 村民老王裹紧棉袄,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块烤得焦香的面饼。东边的路是商队常走的近路,可最近雪大,已经有两队人在那里失踪了,大家都不敢轻易尝试,只能来问风雪。
风雪接过面饼,咬了一口,指着东边的雪山说:“不能走。你看那边的雪檐,已经悬了半尺,下面的雪层有空洞,明天一刮风,肯定会塌。要走就走西边,虽然远些,但雪层结实,还有几棵老松树能挡风。” 他说话条理清晰,眼神里的笃定,根本不像个九岁的孩子。
老王连连道谢,转身就去通知其他村民。风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 —— 这几天,他总觉得村里的几个向导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尤其是那个叫赵三的,每次见他都冷着脸,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不知道,自己的 “勘察天赋”,已经断了赵三等人的财路。以前,村民和商队要走山路,都得花钱请赵三这些向导带路,他们说哪条路安全,大家就只能走哪条路,就算绕远路、多花钱,也不敢有异议。可自从风雪来了,他总能准确判断出哪条路安全,哪条路有危险,还分文不取,渐渐地,再也没人找赵三他们带路了。
“这小崽子就是个灾星!再让他这么下去,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晚上,赵三召集了几个向导,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压低声音咒骂。
“那能咋办?他说的路确实安全,大家都信他。” 另一个向导叹了口气。
赵三眼神一狠,拍着桌子说:“咋办?让他消失!明天东边的雪坡肯定会雪崩,咱们就骗他说有个孩子掉进雪窟窿里了,把他引过去,到时候……” 他做了个 “埋” 的手势,眼里满是恶毒。
其他向导犹豫了一下,可一想到以后没了收入,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风雪刚起床,就看到赵三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风雪小哥,不好了!俺家娃昨天去东边雪坡玩,掉进雪窟窿里了,你快帮俺找找!再晚就来不及了!”
风雪心里一紧,没多想就抓起身边的冰镐,跟着赵三往东边雪坡跑。路上,他总觉得不对劲 —— 东边雪坡的雪崩风险极高,赵三的孩子怎么会去那里玩?可一想到孩子的安危,他还是加快了脚步。
来到东边雪坡下,赵三指着一处雪窟窿说:“就在那儿!俺不敢下去,你快帮俺看看!”
风雪趴在雪地上,探头往雪窟窿里看 ——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刚想拿出随身携带的勘察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推力,他重心不稳,一下子掉进了雪窟窿里。
“赵三!你干什么!” 风雪趴在雪窟窿里,抬头怒视着上面的赵三。
赵三站在雪坡上,脸上满是狞笑:“小崽子,谁让你断了咱们的财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说着,拿起身边的雪铲,开始往雪窟窿里铲雪,“等雪崩下来,没人会知道你死在这里!”
风雪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雪粒,没有慌乱,反而冷静地观察着雪窟窿的结构 —— 这个雪窟窿是天然形成的,旁边有一处狭窄的通道,或许能爬出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雪窟窿壁上的冰棱,一点点往上爬。可赵三铲雪的速度越来越快,雪粒不断砸在他身上,让他好几次差点掉下去。就在他快要爬出去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 雪崩来了!
赵三脸色大变,再也顾不上风雪,转身就往山下跑。风雪看着汹涌而来的雪浪,知道自己没时间爬出去了。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那是他记录勘察知识的本子,上面画满了雪山的地形、雪层的结构、雪崩的预警信号。
他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脑海里闪过村民们感激的笑容,闪过老王递给他的面饼,心里默默想着:如果有来生,我还要用我的知识,守护更多的人……
雪崩过后,东边的雪坡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直到几天后,村民们才在雪坡下发现了那本被雪埋了一半的笔记本。大家看着本子上稚嫩却工整的字迹,看着那些准确的勘察记录,才明白风雪是被人害死的。老王抱着笔记本,哭得撕心裂肺:“风雪小哥,是俺对不起你,俺不该信赵三的话……”
很多年后,当风雪(风一)在迷雾学院教学生勘察地形、躲避灾害时,偶尔会想起前世的这段记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跨越时空来到兽世,却明白那份 “用知识守护他人” 的信念,从未改变。从九岁的极地勘察天才,到迷雾学院的数理化教授,他始终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所珍视的人。而极雪的出现,更是让他明白,这份守护,有了更重要的意义 —— 前世未能完成的 “守护”,今生他要与极雪一起,用一生去践行,再也不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