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进行到三分之一,照例开始了一些“与民同乐”的环节。
今年大概是为了营造复古的联欢氛围,增强与观众的互动体验,策划组特意打破了往年同场嘉宾围坐一桌的惯例。几位特邀的民间代表各自端坐在观众席中,与普通观众融为一体,等主持人来递话筒。
舞台上歌颂劳动人民的歌声嘹亮,江时鸣正暗自庆幸自己选了个靠边的位置,突然他后颈一凉,猛地回头,只见一位熟悉的主持人不知何时已悄然靠过来,正杵在他身侧,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虽然对方戴着的透明耳返隔音效果极佳,但江时鸣就是莫名觉得,那里面一定在传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薛瓒是音乐频道的老主持,但上春节晚会还是第三次。他从前和江时鸣关系还不错,江时鸣到电视台来十次有七次是参加他的节目。
不过近两年因为主持人才青黄不接,他被从音乐节目调走,自然也没赶上上次和江时鸣见面的机会。
结果这会儿倒是看见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江时鸣内心涌起一股相当不妙的感觉……
看,薛瓒点头了,他按着耳返微笑……
要知道,以晚会的设备质量,根本不需要按着耳返才能听清指令。这分明是做给他看的。
“我拒绝。”江时鸣抢先开口。
薛瓒不慌不忙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叠红包,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劳务费。”他笑得很喜庆。
“什么劳务费?”
江时鸣弹了弹红包皮,里面根本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新年快乐,好久不见,一会儿帮忙串个词。”薛瓒一边说着一边又塞来一张提词卡,“领导都同意了,别扭扭捏捏的,红包给孩子的!”
江时鸣:“……”
好生直白的要求!好不要脸的手段!显得他们俩多熟似的!他坚决不会向这种黑恶势力低头!
几分钟后,在电视机前包饺子的一家人不约而同愣在原地。
“刚那是小江儿吗?”
“好像是哎。”
“他不是说去看看的吗?怎么也上电视了?”
卫佳赶紧掏出手机往屏幕上一拍,转头把照片发到卫承账号上,然后叼着冰棍儿打开大家的讨论群。
果不其然,江时鸣在春晚上坐在观众席露脸,被逼着棒读串场词的一幕已经在群里广泛传播。其中一张不知道谁拍的,将江时鸣眨眼的瞬间照了下来,配上一句“这b班上的”制作成表情包开始在网络上大肆传播……
群里有人说这个江时鸣看着挺胖,出国吃这么好?
卫佳“啧”了声,把自己拍的美照也发出去,并配文道:16:9的美貌在4:3的屏幕上确实展现不出来。
卫家新买的电视尤其大,江时鸣那张脸出现在上面的时候卫佳几乎要被漂亮得摔一跟头。她哥那张脸在电视上就没有这样的冲击力,大约是因为过于端正,总得品一品才能觉出帅气来。
只能说卫佳的摄影技术和家里的电视机实在相得益彰,这张图迅速顶替前者在互联网飞速传播起来。
很快,痴迷于江时鸣美貌的人们就从电视屏幕边角的黑色部分的反光里看见了有些微妙的东西。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NS的墨镜会和荒野的卫衣挂在一起,因为拍照的是望姐吗?]
[NS你干得好啊,每次江江小露马脚都是因为你那个破墨镜]
[我真的服了,这俩b人什么情况?到底是柿子偷穿前同事代言还是前同事对其进行无偿赠予请给我个准话好吗]
[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这东西是jsm买的,那到底是谁在他家拍了照还以那么生活化的文案上传到了○○空间被人搬运上博客……众所周知jsm家里没别人,所以要么是嫂子出现打抱不平,要么……我不好说]
[真牛啊,回国也就半年多就整出个嫂子了?不愧是男明星,女人巴巴地就吸上去了]
[你宁愿相信他半年内连拍两个综艺顺便找了个嫂子也不愿意相信他和前男友复合是吗[擦汗]]
[什么?这帅哥有前男友吗?]
[我嘞个新粉,速去@本波特禁止嗑成名 看看吧,你想要的考古全都有]
……
这厢卫佳并没发觉自己干了件大事,还在翻别人发的春晚段子里找自己亲哥的身影呢。可惜卫承表情管理做得太好,除了被截图出来骂今年吉祥物真丑外几乎没有什么讨论度。
唉,好不容易上这么大一个舞台,虽然是背景板,但是一点讨论度都没也太虐了。算了,反正她哥想做的是好演员,那些热度倒也不必太执着去追。
这样想着,卫佳又在手机上刷新了一次。
伴着卫父卫母激动的声音,卫承终于在人民群众的娱乐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导播上一秒还放着摇臂从前往后扫过江时鸣那一片观众席的画面,下一秒就切到了正对着卫承的机位。
画面里的卫承终于没来得及做好表情管理,把手里的丑吉祥物捏得像团史莱姆,脸上挂着介于似笑非笑和咬牙切齿之间的表情。
不出预料,这一幕也被截图下来作为表情包广为传播。
甚至配的字依然是“这b班上的”……
[我嘞个超绝前男友感啊,听到前任的声音就这样了吗哥?]
[前面的到底还停留在哪个版本?他俩已经在综艺里拉过手,碰过头,亲过嘴儿了好吗]
[哪里亲嘴儿了?]
[第三期开头]
[那不是吵架吗?还没给我们放内容]
[胡扯,要是吵架小纪能是那种表情吗?你以为为什么没给我们放,就是因为他们亲嘴儿了!]
[亲是亲了,但不是第三期]
[?细嗦]
[第一期加更,好好拉片,结合对应的那两期看]
[大师我悟了]
……
要说卫承为什么没绷住表情,那完完全全得怪他身边坐着的,旁的剧组来宣传的那两个男演员。
“是不一样儿哈,咱们正经在前边坐着的捞不着镜头,人家坐后边儿还有摄像头一直拍。”
“那你和人比得了吗?人家是……”
两个中年男子说着说着就嗤嗤笑起来,好像蔡宸不是至今还深陷官司,而是一早就已经心想事成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