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正点头,环顾四周问道:“你们呢?谁不愿走,想留下来的?”
周尧年犹豫片刻,立刻上前一步道:“师父,弟子想留下。”
周家是他的根,既没法带整个周家同去,他便决意留下。
至于他的女儿,会以云正记名弟子的身份一同离去,他就不用去了。
云正点头道:“好。既如此,今日起你便是墨潭山之主。
我再留一具三阶傀儡给你,加上墨潭山的护山大阵,足以震慑北荒,想来也无人能奈何得了你。”
周尧年激动得浑身颤抖,重重叩首:“谢师父恩典!”
他本是云正的记名弟子,这些年一直以 “师父” 相称,此刻得了这般厚赐,更是感激涕零。
其他几位记名弟子暗自懊恼自己动作太慢。
周尧年不过是第一个站出来而已,谁能想到竟能继承这偌大基业?
云正又看向其他记名弟子。
这些年云栖听涛苑收的记名弟子已有数百人,多少有些师徒情分,他自不会全然不顾。
他又看向柳灵儿吩咐道:“这三日你与周尧年一同交接。
其他留下的记名弟子中,想要留下的皆给他们安排合适职位。”
“是,师父!”柳灵儿躬身领命。
云正要离开北荒的消息传开,顿时让整个千山峡谷一片哗然。
中州啊,那可是传说中灵物遍地,灵气浓郁的中州!
听闻在中州,突破金丹如同等闲,元婴的机缘也并不难得。
北荒修士中向往中州的比比皆是,可谁有资格向这位北荒丹皇求个同去的名额呢?
不过,也有人暗自窃喜。
云正一走,他们便有出头之日了。
比如翠幽山的叶卓航,云正若走,他便是北荒唯一的金丹真人了。
三日后,云正在听涛阁单独召见了周尧年。
“师父!”周尧年推门而入,当即行了个大礼。
“无需多礼,起来吧。”云正指尖轻抬,一道清风将对方托起。
虽说记名弟子算不上真正的师徒,但这些年周尧年对他始终恭敬,逢年过节从不忘孝敬。
墨潭山事务繁忙时也常来帮忙,这份心意他自然记在心上。
“我走后,会将叶卓航一同带走。即便如此,北荒其他地方的事你也不必多管,守好千山峡谷的利益便够了。” 云正叮嘱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周尧年不过筑基中期修为,能守住墨潭山的基业已算不易。
那具三阶傀儡正面战力虽强,却挡不住暗处的阴谋算计。
可是云正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
他积威甚重,百年内应当无人敢动墨潭山。
“是,弟子明白。”周尧年躬身道。
云正取出一只炼丹瓶,说道:“这是一枚清神固金丹,你收着。
若将来有机会结丹,便是你的造化。
若是修为积累不足,便留给后辈子孙吧。”
周尧年双手颤抖着接过丹瓶,激动得连连叩头:
“多谢师父!尧年定不负师父所托,守好墨潭山基业,静候师父归来!”
他未必还会回来,云正不多解释,摆了摆手道:“下去了。”
……
翠幽山。
空间骤然撕裂,云正的身影踏碎虚空而来。
磅礴的元婴威压如天倾般压下,整座翠幽山的护山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阵纹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
山中修士们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恭迎丹皇大人!”
叶卓航跪在最前方,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只觉那股威压如泰山压顶,恍惚间竟觉得只要云正愿意,无需动手,仅凭这股气势就能将自己压得神魂溃散。
元婴之威,竟恐怖如斯?
云正虚空而立,俯视着下方山门,平淡的声音如同天道纶音在群山间回荡:
“叶卓航,我即将前往中州,身边正缺个得力下属,你可愿随我同去?”
“晚辈愿意!”识时务的叶卓航毫不犹豫地磕头应道。
云正在离开前亲自来请他,他便已没了选择的余地!
要不同去,要不去死!
怎么选还用想?
当日,云正便驾驭着四阶飞梭,载着包括柳灵儿在内的百余位修士离开了墨潭山。
其中筑基修士有十几人,其余皆是练气修士。
在北荒之地,能筑基的已是一方强者,练气修士才是最普遍的存在。
……
中州道庭皇城。
四阶飞梭撕裂虚空,带着一阵轻微的空间涟漪出现在中州道庭皇城上空。
一行人立于飞梭边缘,居高临下俯瞰这座中州最繁华的城池,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屏息。
整座皇城如一头匍匐的巨鲸,被万米高的金色护城光幕笼罩,光幕上符文流转,隐约可见龙凤虚影盘旋。
城内街巷纵横如棋局,青石板路上车水马龙,修士与凡人往来如梭。
身着各色法袍的修士御使着灵光低空掠过,时而有叫卖法器丹药的吆喝声顺着风飘上高空。
城中楼宇鳞次栉比。
既有飞檐翘角的古朴殿宇,也有琉璃为瓦、玉石为阶的华丽阁楼。
阁楼顶端悬挂的灵灯如星辰般闪烁,将城池映照得昼夜通明。
更令人惊叹的是,城中灵脉之气几乎凝成实质,隐约的大道法则投影,化作淡淡的七彩云霭在街巷间流淌。
路边随处可见散发着灵韵的奇花异草,甚至连城墙砖缝里都钻出了带着灵气的青苔。
远处中央区域,一座直插云霄的金色宫殿格外醒目。
那正是道庭皇城的核心,殿顶宝珠折射出的霞光穿透云层,将半个城池都染上了一层祥瑞的金辉。
这等繁华盛景,是北荒修士从未见过的气象。
“师父,这是何处?”柳灵儿双眸晶亮,望着下方恢弘城池,难掩向往之色。
云正负手而立,衣袂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这是道庭皇城的所在,也是中州之主居住的地方。”
道庭!
中州之主?
飞梭上众北荒修士闻言,皆是心头剧震。
能统御整个中州的修士,该是何等通天彻地的大能?
郭德蓉咽了咽口水,小声道:
“我们这般大张旗鼓降临皇城上空,是否太过招摇?是否对道庭太过不敬了?”
云正摇头淡淡道:“无妨。”
话音未落,飞梭已缓缓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