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清军眼见着自家参领跟个木桩子似的,被人连着三下,在脑门、耳朵、手腕上开了三个血窟窿,死状凄惨,瞬间就没了主心骨。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他们连敌人从何处放的冷箭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还有着数道身影迅速接近明杰所在的潜伏点,正是前来支援的二班战士。
他们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预定位置,并且在清军的侧翼迅速展开队形。
他们冰冷的枪口迅速对准了那些还在混乱中的清军,一阵沉闷的枪响过后,十几名清军应声倒地。这下,残余的清军彻底崩溃了,他们惊恐地怪叫着,再也顾不上什么袭扰任务,扔下同伴的尸体,连滚带爬地朝着红中城的方向四散奔逃。
“排长,敌人已溃逃,是否进行追击?”二班长压低声音,通过喉麦请示。
片刻后,通讯器里传来了张排长与营地内的高层们商议后的结果:“穷寇莫追,留下一名暗哨继续警戒,其他人可以撤回来了,清军今晚应该不会再来了。”
中军大帐之内,气氛随着清军的溃逃而稍稍缓和。
朱元璋、朱棣、李世民几人依旧围坐在沙盘前,而岳飞秦良玉与张排长等人则在一旁,神色凝重地分析着敌军的动向。
就在这时,帐帘一动,尉迟敬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对着帐内众人一抱拳:“陛下,张排长所说的东侧来人已到,是辛弃疾将军麾下的一名指挥使。”
李世民看了一眼朱元璋和朱棣,见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自己,便笑着抬了抬手:“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披宋制禁军甲胄的将领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手上还拖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清军参领。
他目光扫过帐内,虽然他一个都不认识,但在场的人都气度不凡,显然都是联军高层。他当即客气地拱手道:“诸位大人,末将乃辛弃疾将军麾下指挥使。”
“将军不必多礼。”李世民温和地说道。
那指挥使也不拖泥带水,立刻将手里的俘虏往前一扔,沉声道:“诸位大人,此前,末将奉辛将军之命,于右侧山口要道设伏。多亏始皇陛下为我等各部配发了一部‘夜视仪’,末将才得以在夜色中,发现一支清军鬼鬼祟祟,企图闯入山口。”
“我等藏匿于暗处,清军并未察觉,末将便命手下将士用我大宋的‘飞火’,将那股清军尽数歼灭,还活捉了几个残兵,末将请示辛将军后,将军便命末将立刻将这头目押送过来。”
指挥踢了踢地上的清军头领:“这便是那支清军的统领。此人嘴硬得很,半句话都不愿多说。但辛将军猜测,他们可能是打算绕过我等驻守的山区,从后方偷袭联军大营。”
帐内众人听完,神情都有些古怪。
朱棣更是没忍住,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偷袭大营?
且不说营地外围那些经过后世军人指导后,重新规划的巡逻路线和暗哨。光是张排长亲自布置于高处,几乎没有死角的强光手电,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更别提,那些潜伏在更外围,拿着热成像瞄准镜和夜视仪,恨不得敌人身上有几根毛都能数清楚的后世军人了。
这群清军,连联军大营的影子都没摸到,就在山谷入口,栽在了辛弃疾和这位指挥使的手里,也确实是时运不济。
李世民压下笑意,对那名指挥使说道:“此战,辛将军与指挥使都当记首功。指挥使辛苦赶来,不若先在大营内歇息一晚。”
“多谢这位大人美意。”指挥使一抱拳:“但末将只是奉命送人前来,还需立刻返回,继续扼守山谷入口,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朱元璋一直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许,“咱会向参谋部表述你的功劳,绝不亏待有功之士!”
指挥使再次谢过,便转身大步离去。
帐内的气氛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地上那个清军参领的身上。
“说吧,红中城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城内的将领是何许人也?叫什么名字?你们城内有多少人?”朱棣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喝问道。
那参领在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抬起头:“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爷的嘴里套话?做梦!”
他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告诉你们,爷一个字都不会说!但凡说一个字,爷就不算满洲的巴图鲁!”
“嘿!”朱元璋被他这副样子给气笑了,他猛地一拍桌案,怒道:“好个嘴硬的玩意!邓愈!”
“末将在!”
“给咱给这位‘巴’什么玩意,好好松松筋骨!咱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咱的拳头硬!”
而朱棣作为朱元璋的好大儿,自然也要帮着自己老爹,他冷哼一声,对着身后的张辅和柳升一挥手:“你们两个,也去帮邓将军一把,别让这位‘巴图鲁’等急了。”
“是!”
张辅和柳升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摩拳擦掌地走了上去,对着地上的参领就是左右开弓。
一旁的张排长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不禁感慨。
老祖宗们的审讯方法还真是……直接啊。
只是看地上这俘虏的铁了心不开口的样子,这“大记忆恢复术”,怕是不太好使。
片刻后,眼看着那名清军参领被几人揍得奄奄一息,却依旧是死死咬着牙,一个字也不肯吐。
张排长看着这场面,还是上前一步开口道:“几位将军,再打下去,人怕是就没了。死了,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帐内众人闻言,也觉得在理。
朱元璋和朱棣对视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邓愈他们停下。
朱元璋看着地上的清军参领,脸上的怒气未消,但还是烦躁地一摆手:“罢了,先绑起来关着,看看之后还有没有用处。”
张排长点了点头,提议道:“我让我手下的卫生员先给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吊住性命,免得他死了。”
帐内众人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就在这时,张排长腰间的对讲机忽然响起一阵电流声。
“这里是夜莺,营地西侧山谷发现一队骑兵,身着唐制甲胄,押送大批辎重及火炮,正向大营方向靠近,初步判断,应该我方接应人员,请指示。”
张排长闻言精神一振,立刻拿起对讲机回复:“夜莺,这里是鸮,在确认身份后,可以予以放行!”
他关掉通讯,立刻对帐内众人报告道:“诸位,应该是接应赵玲她们的队伍回来了!看样子,她们的行动大获成功!”
“好!”
“太好了!”
帐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呼,方才因审讯无果而带来的郁气一扫而空。一想到那批即将到手的西洋火器和火炮,所有人脸上的笑意便再也藏不住了。
李世民抚掌大笑,脸上满是得意:“走!咱们一起去迎一迎咱们联军的英雄!”
众人纷纷响应,整理了一下衣甲仪容,便要出帐迎接。朱元璋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一些,虽然还是板着脸,但脚步却不比任何人慢。
“把这清妖给朕捆结实了,找个地方看好!”朱棣临走前,指着地上的参领吩咐道。
几名亲兵立刻上前,用麻绳将那半死不活的参领捆成了个粽子,拖了出去。
众人刚掀开帐帘,便迎面撞上了几匹快马。为首的正是赵玲、李今越和林幼微三人,她们身后还跟着小梅和几名队员。
“今越姑娘!幼微姑娘!”朱棣笑着迎了上去。
李世民也是满脸笑意,对着两人连连点头。
唯有朱元璋负手站在一旁,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而一旁的张排长,在看清来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今天才刚赶到大营,前往接应赵玲的队伍已经出发了,他压根不知道这两个已经退伍的老战友也在这里。
“李今越!林幼微!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张排长快步迎了上去,当他再看到一旁的赵玲和她的小队时,更是惊喜不已:“赵队!你们也来了!”
故人相逢,气氛热烈。
然而,这份喜悦并不属于所有人。
就在此时,那名被拖出大帐的清军参领,无意间一抬头,正好瞥到了被捆在另一匹马上的身影。
他定睛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王爷!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多铎猛地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艰难地转过头,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麾下那名颇为眼熟的参领。
他怎么也被抓了?
一看到熟人,多铎又开始拼命挣扎了起来,结果自然是被脖子上的绳套勒得翻起了白眼。
那参领眼见自家王爷被如此折辱,瞬间目眦欲裂,对着周围的联军将士怒吼道:“你们竟敢如此对待我们王爷!快放了王爷,否则恭顺王和怀顺王是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恭顺王?怀顺王?
听到这两个名号,李今越、林幼微和小梅三人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
“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尚可喜。”李今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是这两个二鞑子。怎么,主子被抓了,狗也要跟着来送死吗?”
林幼微则笑吟吟地看向被勒得半死的多铎,笑道:“豫亲王,听见了吗?这么快,就有你的两个好下属要来陪你了。”
“你放心,等我们抓到他们,一定会把你的两个好下属,一并打包,送到武皇的手上,让你们主仆团聚,一个都少不了。”
……
与此同时,红中城。
孔有德和尚可喜两人,正铁青着脸,听着一个浑身发抖的清军副手,语无伦次地汇报着夜袭失败的经过。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孔有德一拍桌子,怒喝道。
那副手浑身一抖,哭丧着脸道:“将军……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参领大人……就……就死了!”
“废物!”尚可喜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你总该知道联军派了多少人对付你们吧?!”
“不知道啊将军!”副手的声音都在发颤,“天太黑了,小的真的没看到有多少人,小的甚至都怀疑……究竟有没有人……”
“那你总该知道,他们是从哪个方向动的手吧?”孔有德强压着火气问。
他们还抱有一丝幻想,若是能确定联军暗哨的大致方位,或许还能再组织一次突袭。
然而,那副手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太快了,将军,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小的们真的没看他们是从哪个方向攻击的。”
“那你能告诉我们哪怕一点有用的东西吗?!”尚可喜终于忍无可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副手被吓得吞了口唾沫,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们的火铳,打得……打得好像挺准的。”
“三下……全都打在了参领大人的身上……”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地补了一句:“如果……如果他们用的是火铳的话。”
“滚!”
孔有德再也忍不住,抓起桌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
副手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大堂。
“一群饭桶!”尚可喜气得浑身发抖。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和烦躁。
孔有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罢了,今夜再派人袭扰已无可能,派去后方的那一队人马也迟迟没有消息,怕是也凶多吉少了。”
“只能先固守城池了。”尚可喜揉着发痛的眉心,“明日联军必定攻城,我们必须想好对策。”
“立刻修书一封,向大将军禀明此地战况!”孔有德沉声道,“请他务必再增派援军,尤其是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