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叶青衣亲自将李凝玉送回了李家。
肉包和林林两个小童见到她,宛如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一人抱住她一只胳膊,跪在脚边,脑袋靠在她手上哭泣。
“呜呜呜…怪肉包没有保护好您,让您被歹人掳了去,奴请罚。”
“…呜呜呜女郎,您可终于回来了,林林好想您。”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哭了啊。”他们哭的李凝玉心里也不好受,她是真心把这两个孩子当作亲弟弟来养的。
连忙将两人扶起来,一手捧着一个小肉脸,轻轻地揉了揉。
叶青衣看着这一幕,表情严肃,“好了,女郎刚回来,你们都让她省点心。”
李凝玉觉得叶青衣对待他们太过严厉了,但也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能轻松一些,于是便没有出言阻止。
肉包和林林毕竟是从叶府出来的,自然不敢在昔日的主子叶青衣面前放肆,如鹌鹑一般,不敢再哭。
“我安全到家了,你快回去吧。”
叶青衣轻轻地勾了勾她的鼻头,嗔怪道,“小没良心的,都不知道请我进去坐坐。”
李凝玉深知他今日还有要事处理,于是笑得格外娇俏,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那你要留下来吗?”
她的眼神犹如一把勾魂的小钩子,叶青衣差点就情不自禁地说出“要”字。
察觉到自己意志力的薄弱,他轻咳一声,如一阵风般快速上了马车。
“咳咳…不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见叶青衣落荒而逃,李凝玉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转身去了厨房。
除了要把定金退给崔艳,她还得精心准备一份薄礼,当作道歉的礼物。
虽说人家在回信里表示并不介意,但人总归是要有点情商的,毕竟被人放了鸽子,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崔艳姐姐乃宏辉县县令崔志之爱女,昔日,上一任皇帝在位时,崔家亦如名门望族般显赫。
只可惜崔家子嗣不丰,仅有崔志一子,崔家也就没落了。
崔县令孤身一人,又难以迎娶女子入门,无奈之下,只得下嫁于一女户。
生得一女,此女便是崔艳,崔艳自幼随母同居,性格阳光开朗,待人平和大气。
她喜欢呼朋引伴,游山玩水,于情爱之事,亦如母亲般冷情。
除了为应付官府而迎娶的四位还算入眼的夫君,再无其他男子能入其法眼,后宅甚是清净。
当李凝玉来到崔艳母亲的住所时,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
无他,因此座别庄竟建于荒无人烟的山峰之上,若想入府,还需攀爬那高耸入云的台阶。
千辛万苦进入吴宅,有幸见到了崔艳的母亲。
此时李凝玉方知崔艳为何如此钟情于游山玩水。
原来,崔艳姐姐的母亲吴海乃是一位道家之人。
她身着一袭清淡如水的青色道袍,手中轻执拂尘,没有一丝皱纹的面庞宛如仙人临世。
其面容平和,缓声道:“小女在我面前屡屡夸赞李居士才艺超凡,容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怪不得玲珑宴一去,小女便对李居士念念不忘。”
李凝玉只觉得吴海看自己的眼神颇为怪异,但又难以言明怪异之处,尴尬之余,只得干笑两声,将手中的礼物置于桌上。
“哈哈,夫人妙赞,晚辈愧不敢当。不知艳姐姐身在何处?晚辈此番前来,是为向姐姐赔罪。”
吴海看向身旁的小厮,小厮即刻出声答道:“小姐正在后院捕捉那水池中的锦鲤,说是要将其作为回礼送给李女郎。”
吴海微微一笑,道:“那你便为李居士引路吧,我有些倦了,想歇息片刻。”
既如此,李凝玉起身随小厮前往后院。
途中,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吴宅后院的布景十分有情调,从此处看,很难想象崔艳的生母会是一个冷情之人。
见到人工水池,远远便望见水中廊亭里站着一红衣女子和几名侍卫,李凝玉对身边带路的小厮道:“我已经看到她了,就不劳你带路了。”
快行几步,她高声喊了一句,“艳姐姐。”
崔艳闻声回过头,见到是她,把手里的抄网一丢,快行几步迎了上来。
拉住她那如柔荑般的手,嗔怪道:“玉妹妹,你怎的来得如此之快?出了那等事,也不知在家休憩两日。”
语气依旧亲昵,看来她放鸽子的事,崔艳确实未曾放在心上。
李凝玉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笑得如春花绽放,“我这不是一心想着能快些见到你嘛,而且我已在家歇息过了,再歇下去,怕是身上要长虱子喽。”
“那便好,走,我带你去我院子里玩耍。”崔艳拉着她便朝自己的住所奔去。
这座宅子实在是大的吓人,路也似那蜿蜒的长龙,两人一路奔跑着抵达目的地,李凝玉累的像是一棵歪倒的秧苗,抚着胸口“呼呲呼呲”直喘气。
侧目见身边的崔艳仅是脸色微红,气息尚算平稳,她不禁慨叹,爱爬山的人体质真是可怕!
“呼—,不成了,崔姐姐,你家也太大了,这一圈跑下来,我的腿怕是要累断了。”
且这宅子建在海拔高处,她平素跑步,至多也不过这路程的一半,此时已然有些支撑不住。
见她如此讨饶,崔艳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拍拍她瘦弱的肩膀,言道:
“这才哪到哪啊,先前你姐姐我为了攀爬那雪山,可是两日一夜未曾歇息,唯恐稍一停歇,便会被那凛冽的寒风永远地留在那里。”
李凝玉听闻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崔艳姐姐竟这般彪悍,简直超乎想象!
要知道在现代,攀爬雪山都是一项极度危险的运动。
而崔艳,在古代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又无完备的安全设施,只能说她艺高人胆大,真乃神人也!
她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艳姐姐,你真是厉害。”
崔艳每结识一位朋友,都会将那攀爬雪山的经历讲述一遍,听到玉妹妹的夸赞,她如那骄傲的孔雀,仰起脸来。
“是吧,其实我自己也不知晓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李凝玉想到一则报道,关于人的潜力开发。
言道:“我听闻人的意志力是可以开发的,只不过平素处于安全之境,未曾被激发罢了,艳姐姐你能攀爬完那雪山,想来是你的意志力被激发出来了。”
崔艳听完眼睛闪亮亮的,笑容阳光明媚。
“这般神奇,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平日里她说这些给朋友,他们要么不相信,要么就是不认同她的做法,觉得这行为对女子来说太危险了。
关于意志力的说法她倒是头一次听闻,让她觉得很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