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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白话三国志 > 第18章 三嗣主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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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亮,字子明,是孙权最小的儿子。孙权年纪大了,对这个小儿子格外上心。他的姐姐全公主曾经诬陷过太子孙和母子,心里一直不安稳,就想借着孙权宠爱孙亮的劲儿提前巴结,好几次在孙权面前夸全尚的女儿好,劝孙权给孙亮纳为妃子。

赤乌十三年(公元 250 年),太子孙和被废黜,孙权就立孙亮为太子,全氏成了太子妃。太元元年(公元 251 年)夏天,孙亮的母亲潘氏被册封为皇后。这年冬天,孙权病倒了,急召大将军诸葛恪回来担任太子太傅,又任命会稽太守滕胤为太常,让他们俩一起接受遗诏辅佐太子。

第二年四月,孙权去世,太子孙亮登基称帝,大赦天下,改了年号。这一年,对应魏国的嘉平四年。

建兴元年(公元 252 年)闰月,孙亮任命诸葛恪为太傅,滕胤为卫将军兼管尚书事务,上大将军吕岱为大司马。朝中大小官员都升了爵位、得了赏赐,连闲散官员也都加了等级。

冬天十月,太傅诸葛恪带兵驻守巢湖,在东兴修筑城池,派将军全端防守西城,都尉留略防守东城。十二月初一这天,狂风大作,雷电交加。魏国派将军诸葛诞、胡遵等人率领七万步兵骑兵包围东兴,又派王昶攻打南郡,毋丘俭进军武昌。

十二月十九日,诸葛恪亲率大军迎敌。二十三日,吴军赶到东兴,与魏军交战,把魏军打得大败,斩杀了魏将韩综、桓嘉等人。这个月里,又打雷又下雨,武昌的端门遭了天灾被损毁;后来重修端门,内殿又被雷火击中。(臣松之按:孙权赤乌十年时,曾下诏拆运武昌宫的建材去修缮建康宫,可这时还能见到端门和内殿。《吴录》记载:诸葛恪有迁都的打算,重新修建了武昌宫,这次受灾的正是诸葛恪新建的宫殿。)

建兴二年(公元 253 年)春正月初二,孙亮册立全氏为皇后,大赦天下。初六,王昶等人都撤军了。二月,东征的军队从东兴回来,朝廷大肆封赏有功人员。三月,诸葛恪又率军攻打魏国。四月,吴军包围新城,偏偏赶上大瘟疫,士兵死了一多半。八月,诸葛恪只好带兵撤退。

冬天十月,朝廷举行盛大宴会。武卫将军孙峻在殿堂埋伏士兵,杀了诸葛恪,之后大赦天下。孙峻被任命为丞相,封为富春侯。十一月,有五只大鸟出现在春申,于是决定改第二年的年号。

五凤元年(公元 254 年)夏天,发生了大水灾。秋天,吴侯孙英谋划杀孙峻,事情败露,孙英自杀。冬天十一月,有彗星出现在斗宿、牛宿一带。(《江表传》记载:这一年交址郡的稗草变成了稻子。)

五凤二年(公元 255 年)春正月,魏国镇东大将军毋丘俭、前将军文钦率领淮南的军队西进,在乐嘉交战。闰月十九日,孙峻和骠骑将军吕据、左将军留赞带兵袭击寿春,军队到了东兴,就听说文钦等人战败了。二十九日,吴军推进到橐皋,文钦到孙峻军中投降,淮南还有几万残兵也跑来归顺。魏国的诸葛诞进入寿春,孙峻只好带兵退回。

二月,吴军和魏将曹珍在高亭遭遇,双方交战,曹珍大败。留赞在菰陂被诸葛诞的部将蒋班打败,留赞和将军孙楞、蒋修等人都战死了。三月,朝廷派镇南将军朱异袭击安丰,没能攻下来。

秋天七月,将军孙仪、张怡、林恂等人谋划杀孙峻,事情被发觉,孙仪自杀,林恂等人被处死。阳羡县离里山有块大石头自己立了起来。朝廷派卫尉冯朝去修筑广陵城,任命将军吴穰为广陵太守,留略为东海太守。这一年大旱,十二月,修建太庙。朝廷任命冯朝为监军使者,督察徐州各路兵马,当时百姓饥饿,士兵们都心怀怨恨,有了叛离的念头。

太平元年(公元 256 年)春天(《吴历》记载:正月,为孙权立庙,称太祖庙)。二月初一,建业发生火灾。孙峻采用征北大将军文钦的计策,准备征讨魏国。八月,先派文钦和骠骑将军吕据、车骑将军刘纂、镇南将军朱异、前将军唐咨率军从江都进入淮河、泗水一带。

九月十四日,孙峻去世,朝廷任命他的堂弟偏将军孙綝为侍中、武卫将军,总管朝廷内外军事,同时下令召回吕据等人。吕据听说孙綝代替了孙峻,气得火冒三丈。

十六日,大司马吕岱去世。十九日,太白星侵犯南斗星。吕据、文钦、唐咨等人上表推荐卫将军滕胤为丞相,孙綝不同意。三十日,改任滕胤为大司马,代替吕岱驻守武昌。吕据带兵返回,想讨伐孙綝。孙綝派使者拿着诏书告知文钦、唐咨等人,让他们去捉拿吕据。

冬十月初四,朝廷派孙宪和丁奉、施宽等人率领水军在江都迎击吕据,又派将军刘丞率领步兵骑兵攻打滕胤。滕胤兵败被杀,家族也被灭了。初六,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太平。初八,在新州抓获吕据。十一月,任命孙綝为大将军、授予符节,封为永宁侯。孙宪和将军王惇谋划杀孙綝,事情败露,孙綝杀了王惇,逼迫孙宪自杀。十二月,朝廷派五官中郎将刁玄到蜀国通报国内动乱的情况。

太平二年(公元 257 年)春二月甲寅日,天降大雨,伴有雷电。第二天乙卯日,又下起雪来,天气异常寒冷。朝廷对行政区划做了调整:把长沙郡东部划出来设立湘东郡,西部设立衡阳郡;会稽郡东部设立临海郡;豫章郡东部设立临川郡。

夏天四月,孙亮亲临正殿,宣布大赦天下,开始亲自处理朝政。孙綝上奏的表章,常常被孙亮反复诘问。孙亮还从士兵子弟中挑选出年龄在十五到十八岁之间的三千多人,又选拔大将子弟中年轻力壮且有勇力的人担任这支队伍的将帅。孙亮说:“我建立这支军队,是想和他们一起成长。” 他每天都在苑囿中亲自训练这支队伍。

《吴历》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孙亮多次到中书省翻阅孙权过去处理政务的档案,问身边的侍臣:“先帝常常有特别的裁决,现在大将军(指孙綝)请示事情,却只让我签字同意,这合适吗?” 后来孙亮到西苑游玩,正吃着生梅子,派宦官到内库去取蜂蜜来腌梅子。可拿来的蜂蜜里有老鼠屎,孙亮召来管理内库的官吏,那官吏吓得赶紧叩头谢罪。孙亮问他:“宦官刚才向你要过蜂蜜吗?” 官吏回答:“他刚才确实来要过,但我实在没敢给。” 宦官却不承认,侍中刁玄、张邠启奏说:“宦官和库吏说的不一样,请求把他们交给司法部门彻底查问。” 孙亮说:“这事儿很容易弄清楚。” 他让人把老鼠屎破开,发现老鼠屎里面是干燥的。孙亮大笑着对刁玄、张邠说:“如果老鼠屎早就在蜂蜜里,里外都应该是湿的,现在外面湿里面干,肯定是宦官搞的鬼。” 宦官这才低头认罪,周围的人无不感到震惊。

《江表传》里则是另一种说法:孙亮派宦官拿着银碗和盖子到内库官吏那里去取交州进贡的甘蔗饧。这宦官之前就跟库吏有仇,就把老鼠屎扔进甘蔗饧里,还启奏说库吏不谨慎。孙亮叫库吏拿着装甘蔗饧的器皿进来,问道:“这器皿是盖着的,而且有东西遮盖,按理说不该有老鼠屎,是不是这宦官跟你有仇啊?” 库吏叩头说:“他曾经向我要过宫中的莞席,可宫中的莞席数量有限,我没敢给他。” 孙亮说:“肯定是因为这事儿。” 又追问宦官,宦官只好全部招认。孙亮当即就在面前对他处以髡刑和鞭刑,然后把他贬斥到宫外的官署。臣松之认为,新鲜的老鼠屎,里外都应该是湿的。如果宦官拿的是新鲜老鼠屎,就没办法识破他的奸计了,恰巧遇到的是干燥的老鼠屎,才成就了孙亮的聪慧。不过还是觉得《吴历》里的这个说法,不如《江表传》的记载真实。

五月,魏国征东大将军诸葛诞率领淮南的部众据守寿春城,派将军朱成向吴国称臣并献上奏疏,还派儿子诸葛靓、长史吴纲以及各牙门的子弟作为人质。六月,吴国派文钦、唐咨、全端等人率领三万步兵骑兵去救援诸葛诞。朱异从虎林率领部众袭击夏口,夏口督孙壹逃往魏国。

秋七月,孙綝率领军队去救援寿春,驻扎在镬里。朱异从夏口赶来,孙綝任命他为前部督,和丁奉等人率领五万披甲士兵去解围。八月,会稽郡南部发生叛乱,都尉被杀死。鄱阳、新都的百姓也起来作乱,廷尉丁密、步兵校尉郑胄、将军钟离牧率领军队前去征讨。朱异因为士兵缺乏粮食而率军退回,孙綝大怒,九月初一己巳日,在镬里杀了朱异。初三辛未日,孙綝从镬里返回建业。十六日甲申日,朝廷大赦天下。十一月,全绪的儿子全祎、全仪带着他们的母亲逃往魏国。十二月,全端、全怿等人从寿春城去投奔司马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