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火还在静静燃着,暖光把整个房间照得暧昧又沉静。
多罗西娅坐在德拉科腿上,仿佛连空气都被烘得滚烫。
她能感觉到德拉科的手贴在她的腰侧,指腹轻轻动着,像是在试探。她的头就靠在他肩上,而他的气息就在耳畔——温热,带着淡淡的香氛味,也带着一点明显的渴望。
再靠近一点,他们的嘴唇就会重新贴在一起。
他们两人的道德观念太强,至少成年以前什么都不会发生。可是人是有欲望的,在食欲和睡欲都被满足不了的时候,肉体的欲望就会被无限放大。
多罗西娅闭了闭眼,心跳越来越快。她终于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十三岁的小姑娘了。
现在,是情绪积压之后的依赖,也是两个年轻人无处安放的情感出口。
可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她睁开眼睛,光线斜斜洒在他脸上,德拉科的眼神是清亮的,含着某种情绪的漩涡。也许他在等她回应,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想抱紧她一点。
“不能再这样了。”她轻声说。
德拉科顿了顿,手停在她的腰后,“……嗯?”
“我说我们不能再这样呆在一起。”
多罗西娅扶着他的肩,直起身来,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像是开玩笑,“再呆在这个灯光昏暗、只有你我两个人的房间里……你说,这是不是很容易出意外?”
她抿了抿唇,掩住脸颊那一点不合时宜的发热。
德拉科看着她,似笑非笑。
“你这是在提醒我自制,还是在提醒你自己?”
“都有。”
她站起身来,没看他。
“而且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什么?”德拉科几乎立刻皱起眉,“你怎么没说?”
“说了你就能给我变出炖牛尾汤?别忘了你只会泡茶。”多罗西娅耸耸肩,轻松地笑了一下,“我去找点吃的,走吗?”
“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走廊,回到厅堂。
来时父母已经帮忙料理了大部分接待事宜,亲族们离去时走得干净利索,而多罗西娅也没打算再让任何人忙碌。
她走到桌边,从银盘上挑了几块还算完整的甜点。马卡龙有点回潮,柠檬塔的奶油稍微塌了,巧克力挞上沾着几粒糖粉,但她还是咬了一口——她是真的饿了。
“你这样吃得也太可怜了。”德拉科说。
“可怜?”她含着甜味反问他,“我还吃得挺高兴的呢。”
“我看你都快能把那块甜品吃出人生意义了。”
多罗西娅笑了笑,没再说话,坐到沙发上,一口一口把那块柠檬塔吃完。
德拉科本来还在打趣她,可看到她连指尖都略微发抖,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他悄悄坐到她身边,伸手握住她空出来的那只手——她没有挣开。
突然,空气里飘进来一丝熟悉的香味,温热,带着胡椒和迷迭香的气息。
多罗西娅鼻子动了动,像只警觉的小猫,顺着味道看过去。
是西奥多。
少年站在不远处,身上还穿着送葬时那套黑西装,外套已经脱下,衬衣的袖口卷起,手里端着一只银边陶瓷碗,碗中腾着热气。
他把碗放在桌上,声音低低的,像怕打破这夜里的平静:“厨房里还有点现成的清汤,我加了点料,又热了一下。你先喝点。”
多罗西娅愣了愣,手指从德拉科手心里抽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接过汤碗。
碗身暖烫,热气氤氲而上,一瞬间甚至让她鼻头有些发酸。
“你怎么……”她张嘴,话没说完。
“刚才路过厨房,小精灵在收拾,我拦住了他们。”西奥多淡淡地说。
“你今天累了一整天,又伤着了,不吃点热的会撑不住。”
“……谢谢。”多罗西娅没推脱,她的确饿了。
“别谢我。”他说得更轻了点。
“你陪我送他最后一程,我该谢谢你才对。”
德拉科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插话。
他的确是爱吃醋的人。不过在确认多罗西娅完全忠诚于他、完完全全的爱他以后,为什么还要嫉妒圣母对可怜的人们撒下宽容呢?更何况,多罗西娅手里的勺子已经递到了他的嘴边。
屋内的灯光柔和,壁炉里的火焰还在跳动,映出三人静默的影子。
多罗西娅一口一口地喝着汤,动作慢,却温柔。德拉科坐在一旁,手肘搭在沙发靠背上,眼神时不时飘到她那只还微微红肿的脚踝。
西奥多没坐下,只是静静站在壁炉对面,目光落在火焰中央,神色不明。
空气终于不再那么沉重。
“这汤里是不是加了胡椒?”多罗西娅轻声问。
“嗯。”西奥多微点了点头,“些许而已。”
“我就说,为什么连手指都不那么冷了。”
她笑着低声说。
德拉科轻哼了一声。
“你再夸下去,他今晚能得意得飘起来。”
“你嫉妒他会煮汤?”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德拉科扬了扬眉,懒洋洋靠回沙发背,“我需要嫉妒别人吗。”
西奥多听着,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眉眼稍稍缓了一点。他低头看了看火,眼里那团沉郁似乎终于也被微光撕开了一个缝隙。
然而,就在这时——
“嘶——”
壁炉里的火焰猛地炸响一声,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吹了一口,火舌扬起,炽亮而诡异。那一瞬间,整个客厅的温度骤然下坠,仿佛寒冬的冰风穿过了敞开的窗户。
“怎么回事?”德拉科第一个站起来,眉头蹙紧,手已经摸向了魔杖。
西奥多的瞳孔则在顷刻间收紧,指节发白。
——火焰深处,有一个人影慢慢浮现。
袍角卷动着火光,他的脸苍白、冷酷,双眸如蛇,瞳孔细长、幽深。他一步步踏出壁炉,连影子都没有被火光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