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最后走到世界树的树冠处,同样也是世界树破败与生机的分界线。
驻足停留男孩回头望去,每一次世界树的分叉都是一个新世界的诞生,属于他们的结局有好有坏。
充满生机的以防逐渐被腐蚀,象征着破败处远方有着阵阵龙吟声,男孩能够听出声音中的不甘以及愤怒。
漆黑的巨龙翱翔在天际,每一次的靠近,却又无法真正的接近,如同镜中花,水中月。
“你在害怕吗?”
没等男孩回过神来,远处的树冠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没有任何的性别特征,却依旧给人一种神圣感。
似乎只要靠近就能够得到救赎一样,男孩下意识的伸出手,看见了身上的泥垢,下意识的产生了自卑感。
“我该叫你什么?”
树影愣了愣神似乎是第一次被问到这样的问题,短暂的思考片刻。
“什么都可以,准确的来说,作为意志的化身祂所创造的万物都是我,也都不是我。”
男孩的脑容量很明显无法理解,他只知道自己的领导者想要来到这里,可之后究竟该怎么做?
“听说您可以满足我的愿望?”
“你想要复活他?”无形的力量托举着已经死亡的身躯,树影上下打量着这被最初选择的男人。
“很抱歉,如果是其他人可以,但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什么意思?”
男孩的声音怀揣着迷茫,他无法理解世界意志所说的话。
“一个没能完成任务的工具,在他放弃使命的那一刻,同样也否定了他的存在,用你能够理解的话来讲,他主动放弃了复活的可能。”
世界一直冰冷的声音如同巨锤一样砸在男孩的心头,他用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这充满神性的存在。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是他拯救了我。”
世界意志静静的看着男孩情绪的宣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满,祂能够感受得到黑龙尼德霍格在拼尽一切打破壁垒。
“宣泄完了,那就可以进行下一步。”
伴随着世界意志所说的话,脆弱的枝条靠近男孩的周围。
事实上祂并没有主动选择的权利,只有那些有资格的人主动靠近。
看着周围被枝条包裹,就在他想要将这一切扯断的时候。
看到了那不同选择的世界里,无论是他又或者是曾经的领导者跟同伴们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你确定要把这美好的将来,亲手撕碎吗?”
男孩挣扎的手一顿,如同蜜糖般的场景萦绕在他的心头,场景中的亲人朋友都还活着。
就因为他这片刻的迟疑,身躯与树影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放心,你不会死,我们会成为新世界的基石,你看到的一切都会在未来发生,只要......”
男孩的就位,世界树被侵蚀的部分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不再蔓延的凋零成为了最好的证明。
世界各地依旧源源不断的通过死亡,向祂输送着最为本质的能量,属于生的那一面的枝条得到了复苏。
整个世界如同镜面般破碎,黑王尼德霍格打破了那层阻隔着他的壁垒。
看着身形逐渐虚化的男孩,愤怒的火焰凝聚在他的嘴上,攻击在接触到世界树时成为了最精纯的养料。
在发觉这一切都不可逆转的时候,黑王尼德霍格选择干回他的老本行,在这广阔无垠的世界里,寻觅着世界树的根系。
只要是最后的根被他啃断,整个世界将会陷入彻底的毁灭。
既然无法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履行着这个世界赋予他的使命,作为它跟这个世界谈判的筹码。
在无尽的岩浆深处,黑王尼德霍格穿破了层层阻碍,身上的龙翼出现了被灼烧的痕迹。
黄金瞳挑衅般的看着在根系上站立的人影,无声的对峙从此刻开始。
“哎——你并不适合执掌世界树,这一点你自己更加清楚。”
奥丁的身影由虚化实,手上的昆古尼尔散发出最为璀璨的光芒,同时尼德霍格的胸口处亮起了对应的光辉。
“一道投影就想要阻拦我?是你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瞧不起我了?”
尼德霍格说着象征着腐败与毁灭的黑雾开始蔓延,世界树的根系在接触到黑雾的时候产生了畏惧退缩的情绪。
作为曾经啃食过根系的尼德霍格,理所应当的成为了世界树的天敌。
无序与混乱是这个世界上不可缺少的存在。
投影奥丁的身影逐渐被迷雾包裹,在最后的关头投掷出了那柄昆古尼尔,却又在接触到黑雾的时候快速的腐烂。
“愚蠢,虽说是神器,但本质上依旧是世界树的枝丫,而我是这一切的天敌。”
肆意的笑声从龙口中传出,投影中的昆古尼尔成为了碎屑消散在空中。
“给你最后的机会,臣服或者是死亡,我并不介意让整个世界一起陪葬,这是在践行我的使命,没人能够阻止我。”
————
楚子恩看着这被迫妥协的一幕,诸神黄昏里尼德霍格才是唯一的胜者,在他脑海中的书籍里早有记录。
“还真是曲折离奇,路鸣泽竟然有这样的经历?”
世界的意志从来都没有具体的形象,楚子恩看着跟身边的奥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存在。
“那个男孩已经死了”,奥丁摇了摇头否认楚子恩所说的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奇妙,有着相同记忆却要明确的知道对方是一个陌生人。
奥丁在舍弃一切的时候,就尝试过通过世界的力量让他成为新的个体,让那铭刻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命运就此消融。
结果却是他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用世界树制造的那具身体,已经沉沦在了黑天鹅港,成为了那些研究人员的课题攻略对象。
“忒修斯之船?不,你们比他有了更多的零件,不只是存在了过去的记忆,还有现在。”
楚子恩没办法做出一个肯定的答复,这种牵扯到哲学的问题他并不擅长。
“执着于这个问题的人,只会原地踏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奥丁说着一副睥睨天下的霸气,宛如曾经的诸神共主再一次降临,只可惜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落幕。
“我只知道作为结果的我还活着,而奥丁这个名字无论是沉沦又或者是有人继承都无所谓。”
楚子恩由衷的为这番演讲鼓掌,“所以曾经的奥丁是世界的奴隶,现在的你想要翻身做主人?”
奥丁看着对方手中由破碎的枝条组成的昆古尼尔,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干世界磨杀驴的事情?
“身为记录者的你,无权干涉我们任何人的决定,无论你观察到的是哪个结果,你只有接受的权利。”
奥丁的声音里满是告诫,同样也是在提醒楚子恩,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从来都不是无拘无束的开始,而是被束缚的开端。
“路鸣泽的人性已经微乎其微,他没办法在后半段的路程上偏袒路明非,我会在他的影子里作为他最后的助力,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让天空与风的君王彻底诞生。”
“唯有将这些散落的神性收集在一个人的身上,才能够把黑王尼德霍格再一次钉死在王座上。”
“这一次我们已经没有试错的机会,黑王与世界树的同调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在众多的时间线里这是最后的机会。”
奥丁的声音里充满着恳切,他虽然有过想要掌控世界树的想法,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楚。
现在一旦趁火打劫,路鸣泽随手给他来个阴的,就足够让他喝一壶的。
相比于死气沉沉的世界,他更喜欢充满生机的世界,唯有生命的存在才会有着不一样的可能性。
楚子恩没有回答而是将脸上的面具摘下,相比一年前面部已经有许久未被打理。
“他现在可是在模仿你,为着那诸神黄昏的到来,准备英灵殿的那些勇士......”
楚子恩言尽于此,面积出现了诡异的变化,变得逐渐透明隐约间能够听到潮水的声音。
直到化作清澈的镜面,王座上洛基的身影把玩着出土于神代的遗迹,他对于自己心血来潮找的手下非常的满意。
真是有些舍不得把他还回去,可天空与风的更迭在即,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树立敌人。
“没想到你还活着,果然选对了好主子,无论多么危险,都会有人帮你摆平。”
奥丁看着记忆中曾经与自己嗜血为盟的兄弟,也正因为他对自己那份化不开的仇恨,才让他放弃了原本更加适配的青铜与火的王座,而是在海洋与水上彼此之间不断的纠缠。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奥丁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的沉闷,即便洛基并不认同他,但还没有堕落到会跟黑王尼德霍格同流合污。
“我为什么要满足?我亲爱的神王,如果当时的你止步于那个时期,没有被心里的那份利益所蒙蔽,又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悲剧?”
“别跟我说什么命运的预言,我只知道这一切的结果都是你促成的,奥丁——”
镜面出现涟漪,洛基的手逐渐具象,却又在接触到空间的时候逐步消失。
“没想到,他已经虚弱成那样,还能够走到这一步,这就是世界的意志无法为逆吗?”
洛基自嘲一笑,不动声色的把伸出的那只手给砍一下。
在断口处有新生的肉芽在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代替了原来的位置。
楚子恩看着地上散落的那只手臂,上面不知不觉间已经多了无形的丝线,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
“你打算在那待多久?时间结束?”
这个问题显然是问向楚子恩,他并不喜欢自己看重的物品跟这个讨厌的家伙站在一起。
“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随意相信我们神王大人的话,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基于在他自己的考量下,有一个经典案例,那就是诸神黄昏。”
“事实上,除了几大敌对的种族,一些中立或者是有所偏向的种子并不会被牵扯到战争里,而他们的世界并不会受到战火的波及,可他让这一切成为了现实,”
奥丁的大喝声让明显被蛊惑的楚子恩可以自我思考,“洛基,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弥补,我不会否认记忆中犯下的错误,但绝不后悔对你做出的惩戒。”
“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自大,还觉得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王吗?不,你只不过是一个连名字都要被夺走的可怜虫。”
洛基没有了往常刻意营造的优雅,反而是歇斯底里的愤怒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永远无法忘记毒液倾倒在他脸上时,那日复一日,昼夜都不停歇的腐蚀之痛,曾经俊美无比的男神成为了地狱的恶鬼。
这谁的铭刻在记忆深处的仇恨,无论被这个世界多少次的冲刷,他都无法遗忘这一切。
“如果不是你,巴德尔和霍德尔能够成为新生的秩序,他们所代表的创造与毁灭会代替献祭作为核心的基石。”
奥丁的身躯不由得颤抖,看着水幕另一边洛基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就像是在说等的就是你破防的时候。
“你有错,但我也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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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一切,街边小摊独有的香味,这是他在美国一年都难以忘怀的味道。
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是士兰校服,第一时间并不是惊慌,而是右手下意识摸向口袋,上面是被揉乱面额不大的纸钞。
身边的同学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打着招呼,校门口的豪车络绎不绝,无形的攀比早就已经开始。
他强化过的血统能够捕捉到细微的面部表情,在空余时间内学的心理学在这一刻也派上了用场。
看上去要好的闺蜜,实际上有着两副面孔。看起来霸道的人,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哥哥,你还真是心大。”
路明非一边吃着他从小摊那买来的食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路鸣泽。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