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彬摆摆手示意没事,但张颂纹脸上的歉意却怎么也散不去。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试探着问,眼神落在苏彬脖子上的红痕上,满是自责。
苏彬咧嘴一笑,连着笑了几声:“颂纹老师,如果我因为这点小伤就上医院,那咱们剧组估计得笑翻天了。”
他说着揉了揉脸颊,嘴角的笑意里还带着点调侃,“回去涂点药,消个肿就行。”
正聊着,康向文也一路小跑赶了过来,气都还没喘匀,语气急切:“苏老师,还好吗?”
他也看见了苏彬的脖子和脸颊,眉头皱了起来。
脖颈一片发红,还隐约带着几道指甲印,脸上肿起的痕迹更是显眼。
那可不是化妆做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被打出来的。
“我好得很,您二位真的不用担心。”
苏彬依旧是那副轻描淡写的语气。
可其实他身上正火辣辣的疼着,嗓子也因刚才的怒吼而发干。
但他没提,这些,对一个演员来说,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代价。
比起他当年在香港拍《一个人的武林》时的真打真摔,现在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他说着顿了顿,语气难得带上一丝正经,“这条要是没过,那可真不好补拍了。”
康向文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你放心,这条自然是过的,谁都不会舍得再来一次。”
他转头朝身后喊了一句:“助理,把药箱拿来!”
助理立刻从现场医疗箱中拿出几瓶药品,快步走来,将药递给苏彬。
这一次,苏彬没再拒绝,默默接过助理手中的药。
“苏老师,接下来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剩下的戏份也安排得差不多了,你的戏都排在后面。”
康向文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张颂纹也赶紧接口:“对,小苏,我的戏份还差得多,你就歇几天,先集中拍我那边。”
苏彬点点头:“行,那我就先撤,有事导演你联系我。”
简单交待几句,他便离开了现场。
换下戏服,走到剧组安排的商务车旁时,张强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脖子和脸上的伤痕看,神情又惊讶又关切。
苏彬挑了下眉:“你干嘛?被男人这么盯着看,我可不习惯。”
张强立马翻了个白眼,做出一副想呕吐的模样:“切,你以为我愿意看你?快上车,我给你喷点药。”
说着,他拉开车门,拽着苏彬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
张强翻了翻苏彬手上的药,找出一瓶消肿喷雾,熟练的对准他的脖子和脸颊,轻轻按下喷头,雾状的药液落在红肿的皮肤上,带着一丝凉意。
“啧...这张老师下手也太不客气了吧?”
苏彬干笑了一声:“也正常吧,都是为了表演。”
张强却皱着眉,语气不善的回道:“你要这么说也行,但我觉得,这种事完全可以避免。”
他话里藏着几分火气。
毕竟在他看来,真正高明的表演,应该是在不伤害搭档的前提下呈现出真实感,而不是靠真打来换镜头的震撼。
如果用对手演员受伤来作为自己演技真实的代价,未免有些太不专业了。
“那强哥你还是有点太苛刻了。”
苏彬靠着椅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脸上的火辣痛感。
张强立马反击:“你自己用这么高的标准要求自己,那我自然也得拿你的标准去要求别人,这样才公平。”
苏彬一怔。
是啊,从一开始,他就把在表演中受到的一切当作理所当然,甚至连刚才那几巴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站在张强的角度去看,确实过了。
张强继续说:“有时候你也别太谦让了,该说的话得说。”
“你越不说,别人越觉得你能扛,就越不知收敛。”
话刚说完,苏彬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张颂纹发来的。
“抱歉,小苏,今天在表演时我没控制好情绪...”
一段长长的道歉,连同几句关心的话一并发来。
苏彬看着那一行行字,心头一热。
他举了举手机,冲张强晃了晃:“你看,人家的歉意都发来了,咱也没必要继续较真了。”
“毕竟颂纹老师对我们的帮助,一直不小。”
张强将手搁在后脑勺上,语气缓了些:“追究是没必要,我也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提醒你,态度上别总是太软。”
“好,好。”
苏彬点头,语气温和。
车子缓缓停在酒店门口,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向前台要了冰袋之后,苏彬便进了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脱下外套,将冰袋小心的贴在脸上。
“嘶...”
刚一触碰,脸上传来钻心的刺痛。
那感觉不像是当下的火辣,倒像是缓了半小时之后,疼痛更加清晰了。
他走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忍不住发出一声苦笑,左半边脸明显比右边肿了一圈,眼看就能赶上发面馒头,红肿中还隐约可见指印的轮廓,怎么看怎么滑稽。
“真疼啊...”
他自言自语着,将冰袋换了个角度。
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
“该不会又是颂纹老师吧?”
苏彬皱眉。
虽然他理解对方的歉意,但过多的表达反而会让他有些不适,他一向喜欢点到即止、干脆利落的方式。
可当他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却是李依桐。
他顿住了,指尖悬在接听键上犹豫半晌。
如果接通了,她一看自己的脸,肯定又要大惊小怪的担心半天,可若是不接,又怕她多想,难以解释。
权衡再三,他终究还是接了。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李依桐的笑容瞬间凝固。
“苏彬,你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里满是惊讶和怒意。
苏彬连忙摆手,试图淡化这事:“哎哟,没啥,就是拍戏时被打了个耳光,很正常,别担心。”
果不其然,李依桐的脸上已写满了担忧。
她眉头紧皱,神情焦急的道:“谁打的?怎么下手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