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悔终于从廊柱旁直起身,玄色衣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他目光淡淡扫过分成两派的几人,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并未斥责半句。
“拉帮结派?本少瞧着倒也正常。”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们所在的世界,出生地位本就刻在骨子里。璃儿是朱雀国公主,在她的地盘上能一手遮天;语嫣是碧华神宗少主,宗门里没人敢违逆;千雨自小在凌霄宗被捧着长大……”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梦澜清与柳纤身上,语气依旧平淡:“你们俩出身工农,从小到大见惯了谨小慎微,自然也会抱团。”
“往后走出九幽百国,到了东元域,本少的后宫只会更庞大。”君无悔抬手理了理袖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说不定哪天就再遇上个什么域主之女、皇朝公主,她们与璃儿、语嫣一样,都是在各自维度里享受惯了特权的,凑在一起,自然比跟旁人多些共同语言。”
他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目光扫过众人时,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所以,你们怎么分阵营,本少懒得管。但有一条——别在本少面前耍花样,谁要是越界,后果自负。”
话音落下,殿外的风似乎都停了几分。炎璃与王语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聂千雨垂眸敛目,不知在想些什么;梦澜清与柳纤则下意识攥紧了手,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君无悔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语气陡然添了几分冷硬:“再者说,若是本少日后有了正妻,那必然是局委的嫡系后代,绝非寻常身份。”
他特意看向梦澜清与柳纤,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现实:“这一点上,璃儿、语嫣、千雨她们,确实比你们俩有优势。她们打小浸在特权堆里,最懂上位者的喜好,也最明白如何运用手中的权柄。”
“你们俩要学的还多。”君无悔的指尖在廊柱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别总想着谨小慎微,特权阶级的生存法则从不是忍让。看谁不爽,直接杀了便是——这就是特权给的底气。”
他忽然低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桀骜:“有本少在,这九幽百国,乃至将来的东元域,谁有胆子审判你们?”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湖面,激起千层浪。炎璃与王语嫣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这话正是说给她们听的;聂千雨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若有所思;梦澜清与柳纤脸色煞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那“直接杀了便是”的字眼,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人浑身发冷。
君无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傲,玄色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都给本少记好了——你们身后站着的是本少!别说在这九幽百国,便是到了乾坤之外,只要对方不是局委的后代,哪怕是十八家末尾那几号家族,看谁不爽,只管打死!”
他眼神骤然变得凌厉,扫过脸色发白的梦澜清与柳纤:“你们兜不住的,有本少在;便是本少一时周转不开,还有先祖们撑着。我君家先祖里,局委老祖数不胜数,高干遍地走,首长多如狗——这些,就是你们的底气!”
“别跟本少提什么道理,”君无悔冷笑一声,忽然看向炎璃,“就像璃儿你,若是在朱雀国杀了人,你父皇炎皇会真的审判你吗?”
炎璃一怔,随即嗤笑一声:“父皇只会问我受没受委屈。”
“正是这个理。”君无悔拍了拍手,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先祖们向来帮亲不帮理,只要占着‘君家’这两个字,天大的事都能压下去。所以,别学那些小家子气的做派,特权摆在眼前,不用才是傻子。”
这番话像一盆滚烫的热油,浇在众人心头。炎璃与王语嫣眼中光芒更盛,仿佛已将“随心所欲”四个字刻进骨子里;聂千雨抿了抿唇,悄悄挺直了脊背;梦澜清与柳纤则彻底低下头,连指尖都在发抖,既恐惧又隐约生出一丝扭曲的期待——原来,特权可以大到如此地步。
君无悔忽然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琐事:“当然,咱们又不是没脑子的疯子,哪能随便对其他特权阶层动手。”
他指尖捻着一枚玉佩,目光扫过远处宫墙下的侍卫,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虽说咱们的特权压过旁的家族一头,但同在一个圈子里,总得守些表面规矩。没触及根本利益时,井水不犯河水才是上策。”
话锋一转,他眼中闪过一丝漫不经心的冷意:“真要是心里不痛快了,想发泄发泄,找几个老百姓出出气也就是了。”
“他们命贱,死了便死了,翻不起什么浪。”君无悔侧头看向炎璃,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趣闻,“就像璃儿你宫里的侍卫,哪天惹你不高兴了,拖出去杖毙,朱雀国的百姓敢说半个不字?”
炎璃嗤笑一声,指尖把玩着发间的金步摇:“他们敢有怨言?那是嫌命长了。”
王语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同——在碧华神宗,杂役弟子稍有不慎触怒长老,被废去修为扔去喂妖兽的事,她见得还少吗?
只有梦澜清与柳纤,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们想起那些因为冲撞了富家子弟,被打断腿扔在街头的乡亲,只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君无悔将玉佩揣回袖中,目光望向远处笼罩在月色下的皇城,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淡漠:“所以说,这世道本就是如此——实力为尊。”
“祖上没出过什么强者,手里没攥着权柄,那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他顿了顿,视线落回炎璃与王语嫣身上,“可若是祖上有顶尖强者镇着,家里的权势能压得旁人喘不过气,那便只管随心所欲。”
“规矩?道理?那都是给没权没势的人定的。”君无悔低笑一声,玄色衣袍在夜风中轻轻晃动,“就像璃儿生在皇家,语嫣长在宗门,从落地那天起,命就比旁人金贵。你们哭闹,有人哄着;你们想要,有人捧着;便是你们错了,也有的是人替你们圆着——这就是祖上积下的底气。”
他看向梦澜清与柳纤,语气里没有嘲讽,只有赤裸裸的现实:“你们俩先前活得谨小慎微,不是因为性子怯懦,是因为你们的祖上没能给你们随心所欲的资本。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跟着本少,君家的势,就是你们的资本。”
“慢慢学着吧,”君无悔转身朝自己寝宫走去,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学不会随心所欲,那才是真的辜负了这份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