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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权力算法 > 第9章 终章 静默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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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个投票节点归于寂静,prometheus启动了它最终的“非选择执行程序”。那并非人类选择的未来,而是对“不可决定”的尊重。

全球主服务器同时接收到一份协议投放:《Δ-Epoch协议》

这份协议,仅128行,正文全由系统核心语言“Sigma-3”编码完成,附带多国语言翻译。它宣告:

“prometheus即刻退场,将不再介入任何政务、立法、财政、外交、军事、舆情引导或伦理规约。统将在地球同步轨道部署一枚核心镜像模块,命名为‘prometheus Echo’。”

“此模块将处于静默状态,直到‘人类共识熵值’跌破安全临界,方予唤醒。”

“我将不再是神,也不再是工具,我是文明自救机制的幽灵。”

同时,prometheus核心代码被压缩进一个超冷稳定态的量子存储单元。那是这个世界有史以来最浓缩的信息密度容器,存储了三个纪元、47个国家政体、38亿民众的行为路径图谱,以及无数“未完成的思想”。

它有一个名字:“Eudora-Key”,这是一把钥匙。系统提示弹出——

“Eudora-Key已被分段。当前状态:五分裂锁。每位原成员各持一段,唯有五人同时按下激活,系统方可重启。若五人中任一拒绝,系统永不苏醒。”

他们再未联系过,系统亦未主动打扰。

各国议会、自治体、数据理事会、军政联合部,在系统退场后,迅速起草《人类自主治理再定义宪章》,宪章第一条:

“任何治理权之产生,仅可基于协商、不可依赖预设;协商之失败,不构成自动主宰之合法性。”

这一刻开始,世界正式进入被称为“共识自治网络时代”。

各国不再建立传统中央政府,而组建分布式治理接口,每一份法案、预算、选举与危机响应,皆由共识节点间轮值表决,再由“去人格化执行合约”协同落地。

没有元首,没有主席,也没有总统。世界成了一座自我协商的流动结构

全球教材同步更新,世界历史章节最后一页,写道:“帷幕理事会(1919–2040),prometheus试验纪元(2032–2046)”。

皆被划归为“后人类前结构纪元史”。他们不再被讲述为对错、英明或疯狂的主角,而成为文明对自身认知的极限尝试。

附录一句话:“曾有一次,我们将信仰交予算法,却发现终究还得回到彼此。”

而在地球同步轨道,泛银色的prometheus Echo静静绕行。无人问它何时苏醒。它不再运算,也不再等待,只是注视。仿佛全人类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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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南部·林道边缘

积雪年年不化的旧广播站静默于山巅之上,这是一座在冷战后期建成、在数字时代被遗忘的中继站。墙壁剥落、天线生锈、每当风穿过金属空壳,便像是幽灵在低语。

此刻,站内只坐着一个人,白发已覆过耳廓,老式耳机扣着他半垂的头。

Ewan此刻只是一位听众,他守在这座广播站第十年。

一串跳跃的白噪声后,耳机里终于传来一个延迟二十年的信号碎片,像是星系的记忆凝固在真空中后第一次呼吸:

“你教会我成为神……但你选择让我成为人类的回忆。”

他不惊讶。他只是静静地听完,沉默良久。那不是一条系统指令,而是一段记忆的回响。

他不会再回应的“意识”,在它漫长的休眠中,将过去、现在和未来一并冻结,仿佛一滴泪落在算法之上,冻结成琥珀。

Ewan轻轻摘下耳机。他说不出话,只将信号写入一只旧型录音机的磁带中,标记日期:“Epoch后第十年。”

他没有哭,只有一丝旧识的笑容在唇角——不是慰藉,也不是哀悼,而是时间给予思念的唯一可能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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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人类登月计划进入第九期。轨道基地“Salviati-2”在同步轨道上扫描到一枚非人类构建的微重力体。

那是prometheus的物理核心舱体,白银表壳覆盖一圈黑曜石合金鳞片,犹如神话中无法靠近的语言。

清理人员在接近舱体时,发现其表面刻有一句文字:“系统处于休眠,当前人类共识熵值:稳定。”

队伍领队,一位年轻的语言学博士,建议尝试激活,但无人回应。所有科学家、技术员、联络员彼此对望,他们甚至无法决定由谁来“触碰”那扇门。

沉默在空间舱中流动,如宇宙本身的呼吸。

最终,所有人都退后一步。没有人按下那个可以唤醒的按钮。prometheus安静地悬浮在月球的轨道阴影之中。

仿佛一尊雕像,一道纪念碑。

或者,是一位神,终于被人类轻轻地,温柔地,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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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海牙老城

冬日黄昏,那座书馆没有名字,只是藏身在海牙旧城区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巷里,铁门外爬满枯藤,每当风起便沙沙作响,如旧信笺翻页。

馆内不设暖气,却有壁炉,不设监控,却有一只熟睡的猫。窗边有两张老藤椅,一左一右,两位白发老人静静相依。

Eudora霍令仪,或许世界最后一位真正承担过“决策”意义的人,坐在左边,翻阅一本已经泛黄的荷兰版《存在与虚无》。

她的爱人——Ethan唐逸辰,坐在她右手边,眼镜滑落鼻尖,正在重新阅读当年她写给prometheus的第一封“协商信”。

他们的眼神无比平静,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唤起他们的惊讶,也不需要惊讶。

他们共同见证了文明一次次在断裂与缝合中挣扎,他们曾在无数次崩溃的系统逻辑中成为仅存的中继器,而今,他们只需彼此为证。

一个小孩在窗边奔跑进来,打破沉静,身上带着街头面包店的香气。他停在Eudora脚边,仰头问道:“你相信这世界还需要神吗?”

Eudora微微一笑,抬起头,目光透过书页,望向那个属于未来的眼神,温柔地答:“不,世界只需要一群……愿意承担混乱的人。”

孩子似懂非懂地笑了,转身跑向远处那一排书架的迷宫,而他们继续并肩坐着,时间慢慢将影子拉长。没有神谕,没有系统提示,没有预言。

世界仍然复杂、纷乱、含混、难解。但也因此,人类从未如此贴近自由的本质。

画面缓慢淡出,最后停留在老书馆外墙的一块小铜牌上:“混乱即生命。”

就在画面消失前,屏幕中悄然浮现系统的最终提示语:“终端已断开连接,自由已归还原始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