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这些日子,他几次查到赵氏头上,赵氏总是红着一双眼,哭哭啼啼的拉着他的衣角。
“老爷怎么能怀疑妾身?妾身年纪轻轻跟了你这么个糟老头子,还为你生儿育女,你怎么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怀疑到妾身头上!”
“老爷和妾身从前的情意都忘记了吗?枉费妾身日日去照顾你这个糟老头子,担心您的身体,还不如就干脆让您死在伯府多好!”
“您这样一次次的怀疑妾身,是不是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要除掉妾身给她让位!”
他被她的胡搅蛮缠打乱计划,也狠不下心真的严审,所以调查的很慢。
直到有了确切证据,他才狠了狠心,将人关到柴房去,但也只是饿了几天,冻了几日,可没行别的重罚!
但赵氏,却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他如今这个岁数,也活不了几年了,他死了之后,什么东西不是他们娘俩的,她连这几年都等不了了吗!
而更可笑的,竟是为了一间首饰铺子,和所谓的大族老之位,枉顾他们十几年感情!
“你!你这个蠢妇!这么多年,老夫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竟,竟为了间首饰铺子,要我于置于死地!”
沈文德怒指着赵氏。
“而且什么大族老之位!你以为这大族老之位是她陈如兰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吗!你!无知!”
赵氏只嘤嘤哭着,用帕子擦着眼角,“妾身……妾身脑子不好……这才被人所骗啊老爷……妾身真的不知啊……”
沈文德还想再骂,林萱已经出声。
“夫人脑子不好吗?我倒是觉得,夫人这脑子,可好得很啊!”
“林氏,我知道你还在因为上次之事记恨我,但我也是被人所骗啊!你就一定要这么抓着不放吗!”
赵氏哭得更加厉害。
“况且,要不是你和陈如兰斗法,我们也不会被牵扯进来,老爷也不会受此无妄之……”
“夫人!人带来了!”
沈家祖宅距离昌平伯府不远,陆铁牛已经拽着两人丢在了地上。
地上是一个年轻的书生和一个年纪大些,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中年男子。
而赵氏的话也在人丢进来之后戛然而止。
年轻男子正是沈文德的老来子,沈天宝。
他看见沈文德立刻叫起来。
“爹,快救我!这人闯进我们府中,就将孩儿强押过来,你快救救孩儿啊!”
沈文德脸色难看。
“萱丫头,你把我儿子带来做什么?”
沈填报觉得此刻有沈文德给他撑腰,大声嚷嚷道。
“你就是林萱?!就是你撺掇我父亲将我母亲关起来吗?!你这个恶毒的妇人,挑拨我家关系……”
“闭嘴!谁和你说的这些!”
沈文德脸色更不好看了。
“爹,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原本您对母亲千依百顺,也从未吼过我,但就是这个女人,跟您说了母亲坏话,您竟将母亲关起来审问!爹,您是不是看她更年轻漂亮,所以……”
沈天宝话未说完,沈文德已经一巴掌扇了过去。
林萱都是可以当他孙女的年纪了,他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赵氏从地上爬起来护在沈天宝身前。
“老爷,您要怎么对妾身都没关系,怎么能打天宝呢!”
沈文德只能收了手,哼了一声道。
“沈天宝,你母亲想害我是事实,根本不是萱丫头挑拨的!为父也就是太纵着你们母子了,才将你养成如今这幅模样!”
沈天宝倔强的将头撇向一边,拉起赵氏就想走。
“爹!你现在都还在为这女人说话!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娘,我们走!”
但陆铁牛的铁臂般挡在门口,任沈天宝怎么样都出不去。
“爹!您就这么由着他们欺负我们吗!”
沈文德气得直吹胡子,这个逆子!这个蠢妇!
但他着实拿他们没办法,只能转头把气撒在林萱身上。
“下毒之事是赵氏做的,你把我儿子抓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林萱被吼了,丝毫不生气,眼中可全是看戏的意味,看得沈文德心里都毛毛的。
“大族老,就没觉得,沈天宝和你不大像,反而,和旁边这人,十分相似?”
赵氏额上瞬间就出了冷汗,故意遮挡在那人面前,扯开嗓子大叫。
“林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就如此见不得人好,一定要将别人的家宅搅得天翻地……”
赵氏撒泼的话都没说完,沈文德已经挥开她,紧紧盯着地上那流里流气的男子。
沈天宝是他的老来子,所以从小他便十分疼爱,虽然经常有人说,沈天宝和他不像,和整个沈家人都不像,但赵氏说,天宝像他舅舅,外甥似舅罢了。
但赵氏的哥哥早年间就已经死了,他无从查证,所以也没有多想,只觉得,大抵是更像赵家人吧。
如今被林萱这么点出来,他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股极强的不祥预兆。
那男子从被押进来开始就没说过话,一直低着头,刚刚听见林萱这么说,头压得更低。
陆铁牛强行将人脸抬起来。
沈文德紧紧盯着那男子的脸,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那人的脸,觉得一下子,天塌了。
“萱丫头!这人,这人是谁?!”
他心中虽隐隐有猜测,但他还是要林萱告诉他确切的答案。
“这人,是赵氏青梅竹马的表哥,是,沈天宝的,生父。”
林萱淡定回答。
“你胡说!老爷,你不要听林氏的胡言乱语!天宝就是您的儿子啊!”
“是啊,爹!这个女人就是想破坏我们的父子关系,好坐收渔翁之利!爹,孩儿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您的儿子呢!”
赵氏和沈天宝急急辩解。
沈文德已经跌坐进椅子里,过往的一幕幕全都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