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一班?那不是咱们学院的吊车尾班吗?”
观众席后排突然有人嘀咕。
“学长你是特意回来看比赛的吗?你不知道,现在情况不同了……”
“可他们现在在拼命啊……”
前排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小声说。
“以往的学院评比,不就是因为荆棘学院学生学的太杂了,总拿不到好成绩吗?”
“现在他们的拼命让我觉得,我有种想哭的感觉……”
“原来用的荆棘学院也可以,也可以在擂台上拼尽全力……”
“霍德华的冰盾破了!戴落加油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像点燃的火药桶般蔓延开来。
戴落的手掌与霍德华的巨剑碰撞,冰系斗气与五系本源魔法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嗡鸣。
她突然想起北大陆的夜晚,队友们围着篝火烤魔兽肉,梅林娜的召唤兽大熊因为嘴馋偷偷在肉上面洒了奎尔的毒蘑菇,结果集体闹肚子——那时的他们,也是这样浑身是伤,却笑得比谁都疯。
“荆棘不灭!”
戴落突然大喊,声音穿透赛场的喧嚣。
观众席上,所有穿着荆棘学院制服的学生突然站起来,有人扯掉胸前的银徽章,有人举起写着“101旅行团”的魔法牌,声浪排山倒海般涌来!
“荆棘不灭!”
“荆棘不灭!”
霍德华的巨剑在轰鸣中出现裂痕。
他看着眼前浑身是伤却眼神发亮的女孩,突然想起西大陆的导师说过:和他们这群学院派的学生不同,实战派最可怕的不是招式,是打不死的韧性。
而他们队伍,只有莉莉娅和狐媚是经历过与魔兽战斗的。
可对方,全队都是实战派!
“咔嚓——”
巨剑断成两截。
戴落的手掌穿过冰屑,轻轻按在他的胸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斗气溃散的轻响。
霍德华踉跄后退,看着自己胸前被魔法灼烧的痕迹,突然笑了。
“你赢了。”
几乎同时,失去主人支撑的火地龙发出悲鸣,被巨熊一巴掌拍晕。
狐媚的鞭子被沈清璃用断弓缠住,两个曾经的队友互相僵持着,在狐媚意外的眼神中,沈清璃面无表情的卸掉了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凝聚魔法利刃,刺了过去……
西亚娜的蝙蝠群被奎尔的“终极泻药粉”放倒一片,莉莉娅的加成阵法在魔法透支下崩溃。
哨声响起时,赛场安静得只剩下喘息声。
戴落转身,看见队友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
沈清璃的胳膊脱臼了,却举着断弓对她笑。
弗雷特用仅剩的手比了个“干得漂亮”!
金元宝一瘸一拐地扑过来,差点把他撞翻。
“老大!”
小胖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头一次,他觉得这么争气!
白玉蘅被奎尔背着,脸上全是汗水和泥土,陆星禾靠在梅林娜怀里,精神力透支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我们……”
戴落的声音有点哽咽,却被金元宝的大嗓门打断。
“我们赢了!冠军内定队实至名归啊!”
戴落看着金元宝的样子,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你说的是我的词呀!”
观众席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荆棘学院的学生们举着校服外套挥舞,连裁判都抹了把眼睛。
戴落看着队友们布满伤痕却笑得灿烂的脸,突然觉得那些花哨的魔法、复杂的战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群沙雕能跟她一起,从北大陆的魔兽堆里活到现在,还能在赛场上喊出那句“荆棘不灭”。
尤其是,蔷薇永恒队伍的人对他们都是敬佩的,那些个魔法师,斗师,召唤师……
“走了。”
戴落伸出手,被沈清璃和金元宝一左一右拽住。
“去哪?”
“领奖台啊。”
她笑起来,嘴角的血迹蹭在脸上。
“总不能让冠军奖杯等咱们吧?”
“擦一擦你脸上的血吧!”
戴落随手抹了一把脸。
“……”
“你还不如不擦呢!”
“没事,这叫战损妆!”
夕阳透过破损的结界洒进来,把八个互相搀扶的身影拉得很长。
远处,梅林娜的巨熊正抱着火地龙的尾巴荡秋千,弗雷特偷偷把霍德华的断剑揣进怀里当纪念品,奎尔和白玉蘅还在讨论刚才的泻药粉到底算不算违规,下次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戴落望着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荆棘不灭”,突然觉得——所谓荣誉,不就是能让这群人笑着站到最后吗?
管他什么学院派实战派,能一起沙雕一起赢的,就是最好的团队。
哨声落下的瞬间,贵宾席上的三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老校长扶着金丝眼镜的手指微微发颤,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赛场中央那群互相搀扶的身影。
这群年轻的孩子啊,都是学院的希望。
他执掌艾利斯顿学院三十七年,见过太多天才横空出世,也看过无数次学院赛的冠亚军更迭,却从未像此刻这样,被一群“问题学生”撞得心口发闷。
记忆里关于荆棘学院的卷宗总写着“纪律涣散”“实战成瘾”,可刚才戴落喊出“荆棘不灭”时,他分明看见观众席里那些曾把荆棘制服藏在长袍下的学生,一个个红着眼扯掉徽章——那是被轻视了太久的倔强,终于在今天破土而出。
“西弗勒斯。”
老校长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总说他们是野草,可中州大陆有句话叫野草烧不尽啊。”
西弗勒斯的脸还绷着,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荆棘暗纹。
作为荆棘学院的院长,他每年都要为这群学生的离谱行径去教务处道歉。
今天弗雷特拆了实验楼的承重墙,明天奎尔把药剂师协会的药圃改成毒草园,最让他头疼的是戴落,这个从北大陆捡回来的丫头,总能带着全队把“荆棘一班”变成“问题现场”。
可刚才霍德华的巨剑断裂时,他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直到戴落按在对方胸口的那只手收回来,才发现自己竟攥紧了拳头。
此刻听着山呼海啸的“荆棘不灭”,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硬邦邦地回了句:“吵死了。”
可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他没说出口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