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你非要去敬事房做什么?”
宁妃语气有些不耐,将茶盏放下:“敬事房在后宫里,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罢了。”
沈昭仪咬了咬下唇:“娘娘当初侍寝的时候,难道不是被翻牌子吗?”
宁妃浑身一僵:“当然是,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有云贵妃在,本宫就没有再去侍寝过了。”
沈昭仪忽然小声问:“娘娘,侍寝的时候,陛下是什么样子的?”
她今日实在奇奇怪怪的,问出来的问题也打得宁妃措手不及。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昭仪有些泄气,“嫔妾就是觉得,陛下平日里实在冷淡,这样的人,难道也会有所谓的七情六欲?嫔妾实在...想象不出来。”
她想象不出来,宁妃也想象不出来,毕竟她压根就没侍寝过,只能含糊其辞:“男人嘛,在床上是一个样子,下了床榻,自然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见沈昭仪始终心不在焉的,她无奈道:“本宫只能说,是你来的不凑巧了,若是在云贵妃回来之前,至少陛下还不像现在这样冷淡的。”
云贵妃,又是云贵妃......
“宁妃娘娘,嫔妾很好奇一件事情,难道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贵妃娘娘消失的那三年,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情吗?”
“本宫说了,这样的话你不要在本宫面前说!”
沈昭仪当即站了起来:“可这件事很重要,其中定然是发生过什么,说不定能成为扳倒云贵妃的证据。”
宁妃几乎要被她气笑了,“你既然这么执着,那你就去查吧,要是真的能查出来什么,算你有本事。”
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宁妃之前也曾试图查过,但宋仪这个人,诡异得很,一夕之间抹除了所有的痕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她回来的时候,宁妃也派过身边的人试图去查,但——根本无从下手。
连一条线索的尾巴都抓不住。
沈昭仪暗暗咬紧了牙关:“娘娘,贵妃娘娘到底是什么人,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那又是怎么来到陛下身边的?”
宁妃沉默了。
她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宋仪的来历,谁都不清楚。
“沈昭仪,本宫奉劝你,你只是个刚入宫的新人,有些东西,你不该好奇的。”
宁妃故意说这样的话,就是为了激她去调查真相。
毕竟她也不喜欢这个沈昭仪,要不是太后的命令在,她压根都懒得见她。
果不其然,沈昭仪听了宁妃的话,足足愣了好半晌,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云贵妃这个人,身上的谜团有很多很多。
有些东西她是不该好奇,但只要她小心谨慎地查了,谁又会知道,万一真能查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来......
一日后。
宋仪从太医院回来的时候,格外兴奋,双眸亮晶晶的,也不顾身上沾了些乱七八糟的草药,一进金銮殿就小跑着扑到江澜夜的怀里。
江澜夜正在看奏折,见她来了,动作格外娴熟地为她腾出了怀里的位置,手掌微微一勾她的腿弯,将她拢在了怀里,继续看奏折。
宋仪瞪着他:“我人都在你怀里了,奏折好看还是我好看?”
又是熟悉的话。
江澜夜抬起手按住了她乱动的脑袋:“别乱动,朕写完这封折子。”
宋仪顿时蔫蔫地垂下了脑袋,双手垫着桌子边缘,下巴放在手背上,看着他稳稳当当的落笔。
半晌后,江澜夜把笔搁下,这下两只手都可以抱宋仪了,又把她往怀里扯了扯:“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猜怎么着,今日我和太医一起翻一本很厚很厚的医书,有上中下三册,没想到,就在下册里,隐约提及了一种蛊,看书上的描述,十有八九就是你体内这样的!”
“既然能在书中寻到记载,自然就能找寻到解决的法子,这会太医们都挤过去研究那本书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来了。”
江澜夜眼眸微动,抬手为她揪掉身上沾染的那些中药草。
“你反应这么平淡?”
“...有吗?”
“有,我就知道你不在意这些!”
她要从江澜夜的腿上下去,又被他按在怀里:“那...那你想看朕什么反应?”
“当然是高兴的、喜悦的了。”
江澜夜抱紧了她:“你高兴,朕就高兴。”
宋仪发现江澜夜这几日越来越忙了,之前养病时搁置了许多事情,现在整个朝堂又开始正常运转起来,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又需要每日去上早朝了。
想到这里,宋仪实在高兴不起来。
她看过江澜夜太多太多劳累的时候了,之前身子没出问题的时候,挑着灯批阅奏折到子时也是常有的事情,第二日天不亮就起来去上早朝。
怀里的人没了动静,江澜夜以为自己抱得她不舒服,松开了怀抱,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怎么了?”
“江澜夜——”
她拖着长腔,声音含糊。
“嗯,江澜夜在。”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忙,可不可以...算了,没事了。”
有时候她想自私一点,想让江澜夜一直陪着她,但他是帝王,宋仪又不能真的成为什么妖妃。
江澜夜以为是自己这两日太忙,所以疏忽她了,当即将那些奏折都拂到了一边,直接抱起宋仪,让她坐在了桌上,自己则坐在龙椅上,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看着彼此。
宋仪难得比江澜夜高,她垂眸看着江澜夜,双脚不老实地悬空晃悠,时不时踢着他的小腿、膝盖。
“朕冷落你了吗?抱歉,下次你扑到朕怀里的时候,朕可以先把奏折放在一边。”
他神情认真,语气格外诚恳。
宋仪扑哧一笑:“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别那么累。”
江澜夜好脾气地和她商议:“那你说,希望朕一天看几个时辰的奏折,每看多久就要休息一次,一次休息多长时间。”
宋仪撇撇嘴:“我才不要这样管你,显得我啰里吧嗦的。”
江澜夜眼尾荡漾起笑意,他站了起来,两手撑在宋仪的身体两侧,微微俯身,将她抵在了桌子和自己的胸膛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