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态度,带着一点难得的强势,不容人拒绝。
傅京宴还是第一次见,不由轻笑了一声,说:“我真的没事。”
贺桑宁却很严肃地盯着他,道:“你是信不过我的医术吗?就算你的伤势真的好多了,伤口一时半会儿肯定还没复原,我有更好的药可以用!”
傅京宴见她这么执着,知道自己拒绝也没用,很是无奈。
最后只能妥协道:“好吧,那去车上看。”
“行!”
贺桑宁对地点没有意见。
很快,两人就一起上了车后座。
傅京宴的车子,车窗是防窥视的,不管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外面路过的人,都不会看到。
贺桑宁紧紧盯着傅京宴,等着他给自己看伤。
傅京宴第一次觉得有点局促。
他迟疑了两秒,才开始抬手解开最上方的扣子。
贺桑宁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脱掉了上衣。
直到看见他赤裸的胸膛时,贺桑宁脑子顿时就懵了。
入目所及,是傅京宴结实挺拔的上半身。
宽肩窄腰,身上的肌肉线条极其漂亮,哪一处都带着满满荷尔蒙的性张力……
车子里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起来。
贺桑宁感觉自己脑袋昏呼呼的。
非礼勿视!
脑子里响起这四个字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要移开目光。
但下一秒,理智又把她的视线,拉了回去。
她看到了傅京宴身上的伤口,就在右肩后下的地方。
他的后背也有一道,只是,位于后背的那道,痕迹比较浅,看得出来,是开始愈合了。
但上面没愈合的那道,还贴着纱布。
贺桑宁看了几秒后,上前把纱布揭开。
当看到底下的伤口时,贺桑宁没忍住,轻微倒抽了口气。
这伤口并不浅,有手掌那么长,皮肉虽然还恢复中,但没他说的那么简单……
贺桑宁不由皱了皱眉,忍不住瞪着男人道:“傅京宴,你管着这叫,伤得不重?!”
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情绪。
傅京宴难得听到她这样的语气,着实愣了一下。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还带着点气性。
他眉梢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样的感觉,并不讨厌。
相反,他觉得,她生气训人时的尾音,竟然还有些好听……
傅京宴眼底掠过一抹笑意,面上不显。
他解释说:“这是暗器所伤,确实不算重。”
只要不是枪伤,不是毒、或者扎穿身体的刀伤,在他看来,都不算重。
贺桑宁身为医生,也知道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
可因为面前这个人,是她认识的人。
她就无法当一个完全理智的医生,况且,他还是这样的态度。
她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说:“你也太不爱惜自己身体了!
这么长的伤,一个搞不好,可能会发炎,留疤都只算是小事,一旦伤势感染,严重起来是会要人命的……”
说到这,她低下头去,声音有些闷闷的,“你身上……还有一些疤痕,这是以前留下的吧?”
刚才看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他胸口和腹部,还有两道比较明显的。
其中一道,似乎还是枪伤愈合后的疤痕。
疤痕不狰狞,反而多了几分不羁的野……
而且,在她看来,这是属于他的勋章,是荣誉!
傅京宴仍是不在意的语气回道:“嗯,执行任务,当时条件有限,没办法及时处理,所以疤看着更明显。
不过这次,我有找医生好好处理过,你不用太担心了。”
贺桑宁拧着眉,说:“特殊情况,可以理解,但总归是伤,还是要重视一点。
下次,你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可以来找我。”
似乎是觉得,这话这样说有些不妥。
贺桑宁又解释了一句,“你平时总是帮我,我没什么能够报答的。
怎么说我也是个医生,医术也还不错,好不容易对你有点用处。
你要是还藏着掖着不让我知道,那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说到后面时,贺桑宁觉得有点郁闷。
傅京宴也哑然无言。
他没有告诉她,主要是觉得没必要惊扰她……
不过,这会儿她都这么说了,那他自然却之不恭。
傅京宴含笑道:“下次告诉你!”
简单的五个字,瞬间安抚了贺桑宁的心情。
她颔首道:“我现在重新帮你上点药,晚点我让研究所那边人,帮忙备好,你让司南去取。
每天换两次,保证不出几天就好,还不会留疤!”
“好。”
傅京宴没有拒绝。
两人说着话,贺桑宁已经动作飞快,给他重新处理好伤口。
毕竟是实打实的伤,已经在愈合阶段,上药的时候,还是会疼。
可傅京宴并没有吭声,只是肌肉紧绷了下。
贺桑宁察觉到了,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带着点温热的气息,落在傅京宴的皮肤上,男人的身体顿时绷得更紧了。
眸色也是一片深沉,眼底隐隐浮现出一抹危险的侵略性。
他忽然发现,她上药的方式,对他而言,好像更折磨了。
贺桑宁在他身后,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见他一直紧绷着,只以为是疼得厉害,继续轻轻吹了吹。
好一会儿后,终于上完药。
她把纱布重新给他包扎好,才说道:“好了,回去之后,尽量不要碰到水,避免伤口发炎,有其他症状或者不舒服的,那到时候再跟我说一下。”
“嗯。”
傅京宴颔首,慢条斯理地扣上衣服。
转过身时,神情已经恢复自然……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桑宁总觉得,他的眼神越发深邃了!
因为心里惦记着师父,贺桑宁就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
傅京宴把人送回医院后,就先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
老爷子醒过来后,医生护士又过来给他详细检查了一下,确定他的脑袋,没什么大碍。
老爷子舒展了一下身子,叹着气说:“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一觉起来,身子骨酸痛有些明显。”
医生在旁边笑着安抚,说:“酸痛是正常的,您的身子,不比年轻人。
这次被撞伤,虽然没什么大碍,可回去后,还是得好好休养休养。”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老爷子对自己的身体,也了解得很。
接着和医生说道:“你现在也确定我没什么事儿,就和我的徒儿说说,给我办理个出院,医院的环境我待不下去。”
贺桑宁听着师父这嫌弃的语气,就开口说了,“我这不是想让您,好好检查一下吗?现在既然没事儿,我当然不会勉强你继续住院。”
晚些时候,给师父办好出院手续后,贺桑宁就带师父从医院出来。
因为之前住处被人曝光,为了避免他老人家再被人打扰,贺桑宁就让吴伯,重新给她师父换一个清幽安静一点的新住所。
吴伯当然很快就去办了。
只是,让贺桑宁没想到的是,吴伯这次安排的地方,居然是半山别墅……
据她所知,这地方,平时住的都是一些身份尊贵的。
不过,贺桑宁接受得很快。
也只有这样的地方,那些无良记者们,才不敢轻易造次。
而且,周围的环境也确实很不错,空气清新,很适合师父休养。
上午几人刚到家后,警局那边,还有王局长都过来了。
王局长是受命来调查清楚这件事。
他陪着笑说道:“您现在清誉受损,上面有令,要我来确认一下情况。”
“嗯,我能理解。”
老爷子颔首,态度相当配合,他吩咐吴伯,说:“你去把我那个盒子拿过来。”
“是。”
吴伯应了一声,就去拿东西。
没多久,就带着一个古朴的木盒出来。
老爷子接过来后,就从里面拿出几张颜色发黄的纸,递到王局长面前。
“这是我和我师妹当年的婚书,最开始,家里长辈,是把她许配给我的,师妹也同意了的……”
他这是第一次这么详细,讲出当年的事情,也讲出自己和朱勇之间的恩怨。
王局长听到,老爷子未婚妻被抢,还被人倒打一耙,内心同情又感慨。
徐老摊上这样的师弟,也是真倒霉。
还有那个师妹,虽然人已死去,但说句不好听的,对方有些眼瞎……
竟然抛下徐老不要,跟着朱勇一起走了!
当然,作为外人,他们不好评价。
两位警察则是问老爷子,“这事儿,您有证人吗?”
“有。”
老爷子很睿智,他没找医门的证人。
当年他虽然年轻,但是广泛交友。
那些人,如今都是各个领域的一把手。
他连续推了几个,军方的陈老将军,书法世家的刘老,还有许氏集团的老董事长。
“许董事长算是我同学,当初的事情,他们都知情。”
警察原本还担心,老爷子会说医门那边的人。
可当听到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顿时一点都不怀疑了。
因为老爷子现在说的这几个,随便一个人,都是一方枭雄。
人家没道理帮着撒谎。
倒是那个朱勇,只敢躲在背后抹黑的小人,是真正的可恶!
“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会查清楚,还您一个清白!”
警察和王局长很快就先回去复命。
贺桑宁则是打算,给师父做个针灸,调养这次的身体的酸痛。
老爷子没拒绝,还吩咐吴伯,“去把东西都准备好,我正好看看,她针法退步没有……”
“好好好,我这就去!”
吴伯当即就去安排。
贺桑宁自然也不会让师父失望。
她用尽自己所有的专注,给师父治疗完,整个人都有些疲累。
恰好这时候,傅京宴给她发了消息,说:“我这边,已经找到了这次抹黑事件的证据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