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椒无言以对。
她还以为薛顺要把她关一辈子,也做好了被蹂躏报复的准备,可她真没想到。
薛顺把她抓回来,就是让她继续端茶送水当个奴婢。
“还有洗衣煮饭,你去厨房看过了嘛?里头能舂米磨豆腐,我本来还想养头驴,现在有了你倒不必了,后院有个池塘,才挖不久,里头养了鱼你可别忘了喂,琼枝也有别的活要干,院里的事她做不了多少,能者多劳就全交给你了,地里的东西你可千万别动,全死了我吃什么去……”
薛顺喋喋不休说个没完,还带着申椒去看了看织机和他养的蚕。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绕了一圈,申椒绝望且麻木道:“驴也没有干这么多啊。”
薛顺背着手扯着链子说:“又不是让你一天全干完,能干多少算多少,每天睁眼起来就开始干,日落就停,能帮你摒除杂念,睡的还能更香呢。”
他说的这是人话嘛?
那叫摒除杂念?
那是累的什么都没劲儿想。
还睡的更香?
那是累昏了头。
薛顺看她一脸的不满,还笑道:“这活对寻常人来说是挺多,可你到底是修行之人,力气也大,就算是封了灵力,这些活对你也不算什么,勤快点儿很快就干完了。”
勤快?申椒不想和这两个字沾边儿。
“我要干多久?”申椒问,“不会是一辈子吧?”
薛顺诧异道:“你居然还想出去?”
谁会不想?薛顺是要拿她当驴使,一文钱不给,她还要干这么多的活,除非她傻了,不然怎么会不想出去?
“岂、敢!”申椒忍气吞声的说。
薛顺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就好,别担心,我会陪你一起干的。”
申椒还得谢谢他是吧?
薛顺看她气闷的不说话,也不在乎,自顾自的煮了面,要她吃。
申椒食不下咽,夹了两口就放下了,薛顺居然还问她:“不合口味?你也可以自己做,我记得你做饭很好吃。”
“我根本就不爱做饭,不过多谢公子夸奖。”申椒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
做奴婢嘛,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希望主子会喜欢自己弄的东西,这样才能活的更好更长久。
可她不想再做他的奴婢了,薛顺的夸奖喜好对她毫无益处,申椒满脑子都是如何再一次逃跑,根本不想弄这些东西。
“那就不做,”薛顺说,“免得你偷偷在饭菜里头动手脚。”
申椒也得有那样的机会才行。
薛顺和琼枝将她看的死死的,别说动手脚,想藏个瓷片都不能。
三天后,第六次试图藏起‘武器’的申椒终于被扎伤了手。
薛顺抓着她的手看了看:“疼嘛?”
申椒不吱声。
薛顺:“疼就好好记着,你这样,没好处。”
薛顺连药都不给她上,洗了洗,就将她的手丢开了,心肠硬的离谱。
她是自己找帕子裹上的。
申椒:……这要是留疤可就太难看了。
手心的疼痛算是叫申椒彻底清醒了。
她又变回了那个乖顺的奴婢,比原来还要好,老老实实的干活,也不多言多语。
但就算这样,也没人在意,薛顺和琼枝都很清楚,那不是她,申椒自己也很清楚,这么做很蠢,可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她只能期盼着有朝一日能换回一点自由。
她跪在薛顺脚边,将铜盆举到他面前。
薛顺洗着手忽然说:“这是第十三天,你这场戏想要演多久?”
至少要演到她把钥匙找出来。
“奴婢是真心实意的悔过自新。”
“这话你自己信嘛?”薛顺说,“你要真是想悔过自新,不会是这样儿,申椒,你不是当狗的材料。”
不管看着多真心,演的就是演的,越是显得真心,看着越假。
糊弄糊弄外人还可以,薛顺和琼枝可是和她打过交道的。
再者说,谁会放着好好的人不当,真心诚意的去给人当狗?
申椒是真弄不明白他。
薛顺的所作所为不就是让她接着当奴婢嘛?当了他又不满意,难伺候死了。
答复不了,索性不说了。
申椒见他洗完了,就端着盆和手巾退了几步,顺便问上一句:“公子想吃什么?奴婢去准备。”
“随你的便吧。”薛顺淡声说。
她要这德行,薛顺也没心思吃。
申椒一走,旭日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你们这是干嘛?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你干嘛不对她好点?”
“你要是再看见薛琢玉,你会做什么?”
“打他一顿,再亲他一口,把他拖回洞里捆起来,哪都不让他去,直到他真心实意的向我道歉为止……”旭日说着说着挠了挠头,“不会吧?”
薛顺冷笑:“怎么不会。”
申椒能说出一万句甜言蜜语,也能装模作样的说一万句奴婢知错。
可薛顺要的不是这个。
他要的是申椒没有的东西,大多人都觉得她没有的东西,但薛顺坚信她有。
“只要一句,我就放了她。”
薛顺不是疯子,他知道如今这样不过是互相折磨,可他就是想对自己有个交代,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拥抱,一次牵手。
薛顺知道,她是有真心的,他曾经不止一次的体会过,所以他只要一次,最后一次。
“你干嘛不直接跟她说。”旭日弄不明白人的弯弯绕绕。
薛顺:“要来的,跟她甘心给的不一样。”
申椒回来时旭日已经走了,薛顺也收拾好心情,平静的面对着她。
申椒装模作样的第十三天,薛顺吃上了她磨出来的豆腐。
做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还不坐下?”薛顺问她。
申椒说:“奴婢等下再去吃。”
一个正经的丫鬟不该和主人同桌用饭。
申椒多少还是记得些的。
再说了,哪有驴上桌的。
申·毛驴·椒对薛顺哪天说的话依旧耿耿于怀。
薛顺早不记得了,他觉得申椒瘦了些。
“这几日我不忙,你不必做饭。”
“奴婢该做的,”申椒意识到他在盯着自己看,又改口道,“若是公子想做,奴婢便不做了。”
薛顺:……
又不是什么好活,抢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