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中开怀笑声,不觉将此间沉闷压抑覆盖!
景平帝望着姗姗而来的晚膳,竟是胃口大开!
一小碗酥烙,如何能填饱今日畅然... ...
陈貂寺望了眼桌案十余道精美珍馐,转而提鼻清嗅!
数息后,迎着景平帝目光,含笑颔首!
而下方的中书令大相公待一众小太监离去,便开始大快朵颐,丝毫不顾及文人仪表!
景平帝挥手直至陈貂寺的伺候,直接抓起身前玉筷,径直夹起一段鱼脍,
“大监呐,皇族之内可有适龄女子?”
陈貂寺闻言,瞬息了然,略微思量下,便缓缓道:
“回陛下,高阳侯家中有二女待嫁,青国公府上亦有三女待嫁!”
“还有瑞...瑞亲王的... ...”
言到此处!
景平帝轻咳一声,
“朕知道了... ...”
随即目光望向身下!
裴景略见此,无奈抽出丝帕擦拭唇边,轻笑道:
“陛下,儒门之中称为,欲成其事,必有所舍!”
“而在民间便唤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
瞧着下方似笑非笑的神情,景平帝食欲顿减,却还是解恨一般吞下一颗凤珠汆!
转而又是轻叹一声,
“景略,你可有合适人选?”
结亲,便是拉拢臣下最为有效的手段,或为必要的法子!
只有如此,方能两相皆宜... ...
此举纵然有些功利,可在家国之下,又哪里能去顾忌?
裴景略见此,装作未知一般,缓缓道:
“若是最为适合的人选,自是年芳十七,待字闺中的柔嘉郡主!”
“无论才情还是容貌,于中州无出其右啊... ...”
景平帝闻言,下意识看向身侧陪伴多年的老貂寺,
“大监,你...你说琰儿能答应么?”
陈貂寺侧身为其斟上一盏酒水,轻笑道:
“老奴不知道柔嘉郡主的思量,可瑞亲王夫妇二人定会反对的!”
“陛下,这种事还得娘娘出面才是啊... ...”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景平帝抿下一口酒水,心头一宽,可想到自小捧在掌心的侄女远嫁万里,神情不免添了三分纠结!
世人皆言,天家无情!
可这无情若是能够避免,谁人愿意为之?
文脉夫子的一道舍命枷锁,已经豁然镶嵌在少年脖颈!
册封旨意未出王城,紧随一根绕指柔于万里之外,悄然将其禁锢... ...
——
永福坊,邻近皇宫的一处坊市!
自多年前的一场宫闱之乱,坊中王府宅邸便改名为“七王苑”!
而其作用便是圈禁皇亲国戚,尤其是一些无法审判的存在... ...
三更的梆子声,于静谧的深夜响起!
七王苑中的别院内,一名俊美公子蹙了眼床榻之上,略显苍白的面色骤然迎来一抹诡异的潮红,嘴角上扬之际,双眸浮现一道病态的癫狂!
数息后,两名小厮步入厢房,望着床榻上不成人样的女子,麻利解开长条尸袋将其塞入,继而躬身退出,前后不过花费十息而已,显然早已驾轻就熟!
可眼底流出的怜悯,却是难以掩盖... ...
一盏清冽过后,耳畔传来的脚步之声,俊美公子赤裸半身,含笑回身,
“魏老,明日与我寻个官家闺阁,像这般烟柳好没趣味... ...”
稀松平常的言辞,却是蕴含骇人与大胆包天!
一袭紫袍的陵王府客卿,听着自家二公子的言语,略微思量下,便操着嘶哑的嗓音,缓缓道:
“弄个女子倒是容易,可若是触碰了底线,大宗正的手段,二公子是知晓的!”
话音方落!
这位陵王府二公子姒湛,双眸骤然浮现一抹怨毒,手掌下意识摸向腰背,指尖触碰到鞭痕的刹那,目中怨毒又蒙上一层惊恐,随即色厉内荏,无能狂怒道:
“这...这个老东西,总有一日我必将其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
吼叫之声,传播四方,于深夜分外刺耳!
言罢之时,双眸左右瞧看,俨然一副受惊的兔子一般!
待见其心神稍定,望着身前紫袍,长舒口气,脑中猛然想到些许,嘴角不觉露出一抹邪淫,
“魏老,听闻大宗正有个孙女,秀外慧中,甚是可人呐... ...”
后者闻言,面不改色,只是缓缓道:
“二公子若是真心欢喜,老夫便为你走一趟,可却是带你出不得这座王城!”
“届时二公子泉下有知,可莫要怪罪老夫... ...”
直白的叙述与后果,落在姒湛耳中,让其挤出一丝尴尬微笑!
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怼,还是让魏老捕捉,继而平淡道:
“以老夫的修为,二公子思量什么,老夫定是不知,但你对老夫的情绪,老夫亦是全然感知!”
停顿之时,望着身前错愕,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冷笑,
“二公子不必猜疑,王爷王妃与老夫皆有恩情,自会保你平安!”
“但...但若是二公子自己寻死,老夫也无力回天... ...”
待姒湛方欲言语之际,魏老向着房外招招手!
只见先前的两名小厮去而复返,且还带来一名妙龄少女!
“二公子,这是自牙行买来的官眷,无论如何也比烟柳之中的好耍!”
姒湛见状,顺着前者言语,瞧着少女略带惊恐,却甚是清澈的眸子,不由得舔舐唇边,露出一抹邪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