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么进来了?”袁今夏刚重新妆扮停当,便见陆绎含着笑、背着手,站到了身后。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小姑娘俏皮地笑道,“当然没有,是大人不给机会罢了。”
陆绎伸出手,笑道,“拿来吧。”
袁今夏从怀中摸出那支金簪,用手抚了一遍,才轻轻放到陆绎手中。
陆绎目光里尽是温柔与爱意,指尖穿过小姑娘如瀑长发,将金簪轻轻别上,“这支簪子,与你最配!”声音低沉而深情。
“谢谢大人!”小姑娘仰起头,笑得眉眼弯弯。
“走吧!”两人挽了手向外走,刚走了两步,陆绎便又停了下来。
袁今夏见状,怕陆绎又要使“坏”,忙提醒道,“大人不可以了,都等着咱们呢。”
陆绎含着笑看着小姑娘,调侃道,“怕是言不由衷吧?”说着话,目光在小姑娘脸上转了一圈,落在小姑娘耳垂上。
袁今夏小脸通红,笑着嗔道,“大人才是呢。”
陆绎将人揽进怀里,头斜靠在小姑娘肩上,张嘴便含住了小姑娘的耳垂,轻轻吮吸着。
袁今夏不曾料到陆绎如此举动,只觉得耳垂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小脸更红了,娇声唤道,“大人~~~”
“等忙过了这阵儿,我会请人为你穿耳。”
袁今夏这才明白陆绎刚刚的举动,笑道,“十岁那年,娘便一直张罗着,还将压箱底的陪嫁拿出来,可我怕疼,后来做了捕快,更没有这个心思了。”
陆绎轻声道,“以后有我!你的心思我便都替你想着,”说罢又含了耳垂轻轻吮吸。
小姑娘只觉酥痒难耐,笑着歪头躲闪。
陆绎轻笑,用手揉着耳垂,又说道,“只是,有我在时,不戴便罢了。”
袁今夏搞不懂陆绎的逻辑,问道,“那又是为何?”
“不方便。”
“啊?”小姑娘愣怔了一下。陆绎红了脸,牵起小姑娘的手,说道,“走吧,都等着我们呢。”
门前停着一溜车马,众人有说有笑。淳于敏见两人走过来,只看了一眼,便夸道,“袁姐姐好生漂亮。”
袁今夏急忙甩开陆绎的手,笑着打招呼。淳于夫人瞥见两人的举止,不由得微微蹙了眉,暗道,“绎儿难道真的会喜欢这个小捕快?她身份低微,只是一介平民女子,若想嫁进陆府,正妻恐怕是做不得,也或许是绎儿心血来潮,见她这般妆扮,一时迷住心窍而已,年少之人,又是血气方刚,尚可理解,”想到这一层,淳于夫人便笑道,“绎儿,今日便都交与你了,敏儿淘气,你多照顾她一些。”
“舅母尽管放心!”
淳于夫人又冲袁今夏笑道,“袁姑娘,这身衣裳十分衬你,初时我还觉得挑得匆忙了些,怕不合你的意呢。”
袁今夏盈盈一拜,笑道,“多谢夫人厚爱,我很喜欢!”
“竟连举止都与前几日不同了,”淳于夫人心中暗暗惊诧,隐隐有一丝不好的感觉,仍旧含着笑意说道,“今日一定要开心地玩,体会一下此处与京城的不同来。”
“是!夫人的美意,今夏谢过了。”
陆绎在一旁瞧着,不禁暗自得意,“她举手投足之间,不失大家风范。”
淳于夫人结束了寒喧,说道,“好了,都上车吧,此处距游湖之处尚有一段距离。”
淳于敏独自一人乘了一辆马车。杨岳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跟随着淳于敏,见状,便跨上马跟在旁边。
第二辆马车应是为袁今夏准备的。淳于夫人还未说话,陆绎却示意小姑娘上了车,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淳于夫人甚是诧异,只得装作没看见。
街上甚是热闹,一行车马缓缓行进着。
马车驶出两里地后,袁今夏才敢说话,低声道,“大人,您为何也坐进来了?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么?”
“怕什么?”陆绎丝毫不在意,“岑福传了密信到京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什么?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无事,”陆绎笑得极有深意。
其实陆绎对父亲陆廷如此安排的深意早就有所猜测,只是他并未料到自己会对小姑娘情根深种。昨夜,岑福回来禀报情况后,便主动交待了。
“大人,卑职不能再瞒您了。”
见岑福一脸愧疚,陆绎纳闷,问道,“发生何事了?”
岑福看起来有些为难,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结巴着说道,“当初准备南下时,指挥使交给卑职一件任务。”
陆绎翻着眼睛看了看岑福,说道,“让你监视我?”
“不不,不是监视,是……是……”岑福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头上便冒了汗出来。
“陆家家规一向严厉,从我出生后,除了母亲身边的陪嫁吴妈,府中但凡年纪在三十以下或者略有些姿色的丫头,便全打发出去了。”
“是!”岑福应着,暗道,“我六岁进府,又怎会不晓得这些?指挥使是怕大人沉湎女色,后来竟也将规矩对我说了,若有触犯,绝不轻饶,那日与小寿谈起过,小寿自小受指挥使养育之恩,虽不在身边,却经常书信往来,接受的便也是这般的教导。”
“父亲自己立的规矩,又怎会轻易破坏?除非他另有打算。”
岑福本想全盘招了,可听陆绎这样说,便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只得连连应声。
“父亲是锦衣卫指挥使,做事最是严密,昔日他命六扇门杨程万协我来江南办案,明知杨程万腿脚不方便,根本帮不上太多,反而是将他的两个徒弟一并借调了来,且有一个还是女徒弟,年轻的女徒弟,”陆绎将后面一句话说得极重。
岑福哆嗦了一下,暗道,“大人早就猜测到了,幸好他和袁姑娘彼此爱慕,不然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哼!”陆绎重重的一声,岑福吓得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你明知道怎么回事?为何不向父亲说明?反而让父亲猜疑我?”
岑福一脸无奈,结巴着道,“大人,您知道的,指挥使不过是希望您早一点儿成家,指挥使可能是听到了些对大人不好的言论,可那都是谣言,卑职又怎能拿这些与指挥使去聒噪?”
“哦?听你的意思,父亲听到的那些,你也是清楚的了?”
“是!”岑福刚应了一声,突然发觉不对,忙摆手,“不不不,卑职不清楚,不知道,没听过。”
“岑福,你是不是好久没受罚了?”
岑福抹了一把冷汗,心虚地说道,“大人做事一向公允,又雷厉风行,有些人嫉妒,偏嚼些舌根子,说大人年余二十,仍醉心于公务,怕不是……怕不是……”
陆绎见岑福不敢说了,便接道,“怕不是不喜女色,有龙阳之好。”
岑福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人,您都听说了些什么呀?这个……这个……卑职只是听闻……听闻……”
“起来吧!”陆绎又重重“哼!”了一声,问道,“你已将情形告知父亲了?”
岑福点头,又说道,“指挥使甚是开心。”
陆绎不禁暗暗舒了一口气,这些年虽与父亲不睦,但父亲爱之深,待他一如往昔,他岂能不知?既是父亲同意,他又何须在意世俗的眼光?
“大人,杭州的七夕习俗果然与京城不同,您听,街上热闹极了,似乎有许多女子的声音,这在咱们京城,多少女子都含蓄着呢,哪能这般放肆地玩闹?”
陆绎柔声说道,“今日你只管痛痛快快地玩。”
袁今夏嘟囔道,“原本是这样打算来着,可我刚刚改变主意了。”
“为何?”
袁今夏看着陆绎,挑了挑眉,笑道,“大人喜欢我这个样子,我怎么也要装一日才是。”
“装什么?你本来的样子最好!”陆绎宠溺地笑道,“以后在我面前,不必刻意,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