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中,低调打扮的沈沂然带着重病未愈的王惜柔来到刑场,混入百姓之中。
王惜柔身穿斗篷,脸上带着面纱,却依旧遮挡不住脸上的憔悴和苍白。
她看着刑场上一副惨兮兮的白衿墨,身体忍不住抖了抖,捂着嘴泪流满面,眼中满是懊悔和心疼。
是她没用,保不住白衿墨,是她不配当白衿墨的母亲。
白发人送黑发人,或许这就是上天对她惩罚。
本以为白衿墨被皇上下令斩首示众,还能给白衿墨一个痛快。
谁曾想好好的人竟被用了刑,打得遍体鳞伤,令人不敢直视白衿墨的惨状。
早知道将白衿墨留在丞相府,会经历这么多痛苦和磨难,当年她说什么也得把刚出生的白衿墨一并带走。
“娘,我们回府吧,再看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住的。”
沈沂然眉头轻蹙,扶着摇摇欲坠的王惜柔,担忧地劝说道。
母亲身体才刚好一些,实在不适合来刑场,免得看到血腥的画面受到刺激,加重病情。
但他架不住母亲的哀求,毕竟这是母亲见白衿墨最后一面。
倘若他不带母亲来刑场,母亲只怕会更加伤心难过,且抱憾终身。
只是没料到白衿墨竟会变成这般惨样,不仅遍体鳞伤,还像掉进粪坑。
他记得上次去大牢,白衿墨虽被用刑,但还不至于奄奄一息。
而且白衿墨身上的伤,似乎是新伤,在行刑前还有谁鞭打过白衿墨?
应该不是云声,云声昨日在将军府说过,和白衿墨夫妻一场,会给白衿墨一个痛快,定不会出尔反尔。
“不,我一定要送送他。”
王惜柔不忍地将视线从白衿墨身上移开,哽咽地说道。
不能救下白衿墨,她已经很愧疚和心痛了。
好在白辰山总算罪有应得,她定要送白衿墨,并亲自看着白辰山人头落地。
沈沂然见劝不动,只好扶着王惜柔,抬眸看向高台上的顾云声,见九玉站在她旁边,瞳孔微动。
无影卫首领兼御前侍卫九玉怎么也出现在刑场上?
莫非是皇上派来的,以防有人来劫法场?
不过为何看着云声和九玉交头接耳,莫名有点不爽?
但白辰山真是恶有恶报,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计划被彻底粉碎后,竟然直接疯了。
“王爷,你说会有人来劫法场吗?”
九玉见顾云声看都不看白衿墨一眼,眼神轻闪,主动搭话。
“谁会冒着性命危险救个疯子和几个废人?”
顾云声冷哼一声,反问道,白辰山等人就算得救了,也是废人一个。
输了就是输了,哪怕暗处还有白辰山的同党,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只不过白辰山最后一个手下,还藏匿在暗处,还没揪出来。
若此人识相的话,就该藏一辈子,别露出半点马脚,不然被逮到,就只能陪白辰山上路了。
但她已经锁定了大概的方向,这个中年女子不仅是宫里的娘娘,还和白辰山不清不楚。
“也是。”
九玉看向刑场上疯疯癫癫的白辰山,有些认同。
白辰山自从被抓进大牢,没多久就彻底疯了,还一直念叨着自己是皇帝。
若还有同党想救白辰山,早就劫狱或者在游街时出手了。
而且刑场布下了天罗地网,若有异动,定让人有来无回,更别提救人。
“午时三刻已到,斩!”
当太阳挂在天空中央,顾云声立即将手中的令签扔在地上,下令道。
与此同时,刽子手对着跪在地上的白辰山、董深等人手起刀落。
头颅与身体分离,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刑场。
有的不甘,有的死不瞑目,有的头颅在地上滚动,令不少围观的百姓不敢直视。
混在百姓中的江意绵,亲眼看着董深人头落地的那一刻,脑海中浮现着小时候的事,眼角的泪水轻轻滑落。
记忆中的父亲一直停留在弟弟夭折前,那段时间是她最开心的时刻。
明明对父亲已经失望透顶,却还是出府来送他最后一程。
父亲已死,往后这世间她便再无亲人,也没有家了。
云王说过,若她不能为自己而活,便为了其而活,可云王会是她往后的依靠吗?
王惜柔则是在沈沂然搀扶下,看着刽子手砍下白衿墨的头颅,顿时晕了过去。
“娘!”
沈沂然一惊,扶着王惜柔立即回将军府。
在外带兵平叛,伤亡是在所难免的,这样血腥的场面,他已经司空见惯。
哪怕知道白衿墨是他哥哥,可毕竟不是从小一起长大。
且白衿墨的父亲白辰山还差点弄死他的父亲,所以见白衿墨被斩首,他倒没有太大的波澜。
只有对白辰山的死感到大快人心,有种报仇的畅快。
“九玉,你留这收拾粪尸吧,本王先撤了,免得影响今日的食欲。”
见犯人被尽数斩杀,顾云声起身拍了下九玉的肩膀,便开溜了。
白辰山等人皆已伏诛,九玉这家伙还没离开,看来是打算确认死者,做事还真是谨慎。
这样的人不是听命于她做事,就是路上的绊脚石,容易坏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