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在寒水院守了一夜的江意绵,才从丫鬟口中,得知顾云声昨夜宿在梅院。
几个丫鬟聚在一块,七嘴八舌地和江意绵说道。
“意绵姐姐,你刚进府可能不知道,王爷以前只喜欢男宠,越夫人可是头一个伺候王爷的女子。”
“可不是呢,王爷之前娶的王妃都是男子,越夫人一进府就侍寝,看来很得王爷的喜欢。”
“听说昨夜梅院叫了好几次水呢。”
“不仅如此,今早王爷还让卫嬷嬷去库房挑些珠宝首饰送去给越夫人。”
“意绵姐姐长得不逊色于越夫人,又是王爷亲自带进府的,可见王爷也是喜欢意绵姐姐。”
“是啊,意绵姐姐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
江意绵闻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莫名泛起酸意。
所以云王之前是断袖,如今才男女通吃。
那日云王接她出大牢,在马车上给她两个选择,一是当侍妾,二是贴身丫鬟。
如果她选择当云王的侍妾,便是第一个侍寝的女子?
可成为云王第一个的女人又能如何?
左右是被困于深宅大院之里,靠着美色又能留住云王几时?
今日便是父亲和白辰山等人行刑的日子,等父亲死后,在这世间她便再无亲人。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刑场送父亲最后一程?
而此时的梅院,充满欢声笑语。
春心边给林今越梳妆打扮,边瞥向她脖子上暧昧的红印,和微肿的嘴唇,忍不住偷笑。
“春心,你讨打是不是,还敢取笑我?”
林今越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和羞涩,坐在梳妆台前,用高领的衣裳盖住脖子上明显的吻痕。
心里则是有点懊悔,明明想着晚一两天再侍寝,谁知被云王迷惑住。
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半推半就,便把第一次给了出去。
而她从春宫图恶补的知识,一点都没派上用场。
不过云王也太坏了,好似不知疲倦,若不是她实在承受不住,云王估计还想再来。
没想到云王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竟比话本上描述的男主角还要勇猛。
还说会轻点,真是信了他的鬼话。
不用想就知道,云王和府里的男宠在一起,定是主导地位。
看来话本还是写得内敛了,她往后得找几本颜色重些的来看。
“奴婢哪敢笑话小姐?不过小姐的声音有点哑,想必是累坏了,奴婢等下炖些汤,给小姐补补身体。”
春心眼中带着揶揄,给林今越梳了梳头发,低笑说道。
昨夜她守在门外,屋里的动静可不小,听得她都有些面红耳赤。
她还是第一次见三小姐面对男子有娇羞的样子,就连话都变少了。
而且云王也太宠三小姐了,一大早就让人送来一些首饰,还有几件精致漂亮的衣裳。
“还说没笑话我?王爷送的这支赤金梅花流苏步摇,带着蓝色流苏坠子,真好看。”
“春心,就别上这支步摇,还有这一对蓝色琉璃耳坠。”
林今越拿起赤金梅花流苏步摇,有些爱不释手,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云王还挺会的,知道她喜欢梅花,不仅让她住在梅院,还送了她赤金梅花流苏步摇。
好感加十,再加十,加加加十。
天哪,她好像有些心动了,顿时觉得云王哪哪都好。
“是啊,奴婢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步摇呢,王爷可真是用心了,奴婢这就给小姐别上。”
春心帮林今越戴上蓝色琉璃耳坠,又往梳好的发髻插上赤金梅花流苏步摇,感慨道。
但实际上顾云声只是向卫兰心提了一嘴,林今越喜欢梅花,让卫兰心看着安排。
卫兰心做事细心,考虑周全,给林今越送来的首饰也是她去库房挑的。
毕竟林今越是头一个侍寝的女子,给赏赐自然按照喜好来,更能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好看吗?”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林今越轻轻拨弄了下步摇上的流苏,对着春心问道。
“特别好看,小姐天生丽质,戴上这步摇后,更是美若天仙,和王爷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春心彩虹屁道,三小姐要是不好看,云王也不会只选三小姐,林府其他小姐还没有这个福气呢。
有云王在,今后二小姐见到三小姐,都不能再随意欺负三小姐了。
“以前总觉得长得好看未必是件好事,现在嘛,还得感谢姨娘给我这张好皮囊。”
“只可惜姨娘没能熬到我出嫁,若姨娘还在,知道我跟了王爷,定会很开心。”
“春心,王爷可在府里?”
林今越对着铜镜抚摸了下脸,眼中带着一抹伤感,随即敛下情绪,抿唇道。
二姐一直嫉妒她的长相,就连当年二姐嫁给大皇子时,都不许她出现。
大皇子来林府时,多看了她一眼,二姐就故意找她的麻烦,说她勾引大皇子,把怒气撒在她身上。
后来大皇子有意纳她为妾,二姐更是差点毁了她的脸。
可她已经刻意不出现在大皇子面前,大皇子自己控制不住下半身,这也怪她?
春心:“听说王爷去了碧梧轩陪路公子用膳,刚刚才出府。”
“碧梧轩路公子?”
林今越微顿,喃喃自语,听说云王有个神医男宠,据说还是药老的徒弟。
且执掌王府中馈,说的应该就是住在碧梧轩的路公子。
能住在寒水院最近的院子,管理王府,可见这个路公子极为受宠。
她刚进府,还没见过云王的男宠呢,不知道要不要去打个招呼,认个脸?
可虽说都是云王的人,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还是算了。
这两日她就先逛一下四王府,等无聊了,就出府玩玩。
而此时府外,白辰山、白衿墨、董深、汪烁等人被关在囚车,戴木板枷锁,一路游街示威前往刑场。
白辰山断了一条腿,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头发乱糟糟的,精神状态有点癫狂。
他指着囚车外围观的百姓,厉色地喊道,“大胆,见到朕还不跪下?”
“哈哈哈哈,我白辰山没有输,朕终于是熙国的皇帝了。”
“你们敢不跪朕?朕定让人诛你们九族,诛九族,诛九族……”
白辰山疯疯癫癫地喊道,随即又大笑起来。
“呸,装疯卖傻,死到临头还在白日做梦。”
董深有种从容赴死的既视感,只是看向前面的疯癫的白辰山,眼中满是恨意。
若不是白辰山,他有妻子、儿女双全,现在指不定抱上孙子了。
都是白辰山害得他家破人亡,他就算到了地府,也不会让白辰山好过。
也不知道小绾在四王府现在怎么样了?
小绾会来看他最后一面?是他奢求了,监斩官是云王,小绾现在是云王的人,怎么可能随意出府?
何况小绾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也不配得到小绾的原谅。
而白衿墨则是奄奄一息,血衣破破烂烂的,露出身上的伤痕,一双眼睛满是忧郁和绝望。
他看向囚车外愤愤不平的百姓,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围观的百姓看向白辰山等人的眼神都能喷出火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随后抄起烂菜叶扔向疯疯癫癫的白辰山。
对于白辰山这么多年干的事,犯的所有罪,已经昭告天下,众人皆知。
特别是陷害沈家,差点让熙国战功赫赫的镇国大将军死在蓉城,并使饥荒扩大,饿死不少鄞州百姓。
白辰山所犯下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足以激起民愤。
也不管白辰山是真疯还是假疯,都让人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