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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夕阳洒落在巴镇城头,勾勒出一道道血红的轮廓。营火未燃,夜色将临,孙景曜站在高台之上,身披银灰铁甲,眉宇间怒火几欲腾跃而出。他双拳紧握,指甲陷入掌心,似要将那久不出战的武阳一口吞下。

几日以来,孙景曜日日亲率轻骑挑衅,夜夜擂鼓呐喊,营中士卒几近疲惫,而他,却愈加急躁。巴镇城内,始终只有那一面白底黑字的“免战”旗猎猎招摇,像极了当面扇耳的羞辱,让他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武阳这厮,莫非真是胆小龟缩之辈?!”孙景曜咬牙切齿地低吼,鬓角汗水滑落,粘着尘土泥渍。

这时,一名亲兵疾步奔上高台,脸色激动地行礼:“将军,大事!洋城探子来报,大潘大王潘峰已亲率五万大军,逼近西州,扬言要诛灭武阳,攻下西州城!”

孙景曜一怔,随即大笑,笑声震得四野惊鸟飞起:“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这武阳命数已尽,还妄想称雄与大帅和潘峰作对,实乃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他猛地转身,铿锵有力地喝道:“传令下去!今日午后,全军整装,随本将军强攻一次巴镇!我要让那龟缩不出的武阳知晓,什么叫铁血兵锋,什么叫堂堂男儿气魄!”

军令传出,营中鼓角顿起,号声震耳,士卒如被点燃的薪柴,纷纷整备兵甲,气势如虹。

——

此时,巴镇议事厅中却是另一番风貌。

厅中气氛凝重,墙上挂着的兵图随风微微摇晃,像是风中飘零的战局。武阳手持潘峰来袭的军报,眉头紧蹙,目光深邃如渊。

卫钟肃立在一旁,虽为降将,但此刻却神情沉稳,俨然一名忠臣悍将。他看着武阳,眼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开口道:“主公果然料事如神,早遣赵甲回返西州,只是……只怕此刻西州兵力单薄,难以应对潘峰五万大军之势。”

武阳点了点头,将手中竹简摊在桌上,低声自语:“西州现有守军八千,新兵七千,加起来不过一万五千,皆未成锐旅,若潘峰亲率五万大军围攻,恐怕三五日之内便破城而入。”

他的话语虽轻,却带着深深的无力与忧虑。

“而我们……”他抬头看向在座众人,声音凝重,“前有孙景曜虎视巴镇,后有潘峰大军压境,形势险恶,已成两面受敌之势。”

众人沉默,谢戊咬牙出声:“要不携粮草……我们先撤回西州?”

“不可!”武阳断然摇头,眼神凌厉,“巴镇是刘蜀咽喉要地,若轻弃此镇,便如弃一臂一足。况且孙景曜勇猛,若我等退缩,不战自溃!”

此言一出,厅中更是无声。

良久,卫钟上前一步,语气缓和,却直击要害:“主公,此刻非止兵力为患,更缺谋策之才。将则有之,谋士,却自始至终无一人常侍左右。”

武阳闻言一怔,旋即露出一丝若有所思之色。

卫钟继续道:“成大事者,必有明谋之辅。观主公麾下,虽赵甲、钱乙等人皆勇将之才,却缺少一人善于筹谋布局,预见三步、控敌五里之人。”

话语不重,却似惊雷震耳。

武阳缓缓坐下,目光落在案前那张斑驳地图之上。

“谋士……”他喃喃重复,脑中思绪翻涌。

自入军伍以来,他披甲陷阵、策马冲锋,靠着一腔热血与天生胆识,走到今日地位,手下亦聚集一众猛将。但如今面对大局,才真正体悟到个人之力终有极限。

孙景曜虽气盛,但背后有诸葛长明坐镇,进退得度,早有算计。而自己呢?若非仗着对人心的揣摩和直觉行事,多次险胜,恐怕早已命丧乱军之中。

卫钟见武阳神色渐变,知他动容,于是拱手正色道:“主公,非卫钟妄言,主公若欲成就大业,必须礼贤下士,访贤求士,得一策士,则如画龙点睛。”

武阳目光一闪,内心一想若是有办法诸葛长明能够投靠自己麾下就好了。

此刻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哨兵掀开帘子,一名亲兵疾步入内,抱拳单膝跪地,声音急促却不慌乱:“启禀主公,孙景曜率领谢家军前锋部队已开始攻城!”

“来得好快!”李丁皱眉起身,语带愤怒,“谢家人果然按捺不住了。”

武阳神色一凝,冷声道:“卫钟。”

“末将在!”卫钟应声。

“你即刻率弩手登上城墙,搭配火油与滚石,死守不退。务必守住巴镇外墙一线,寸步不让。”

“末将领命!”卫钟抱拳,疾步出帐。

武阳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一片肃杀。片刻之后,又有一探子疾步而来,是李丁麾下之人,脸上带着泥水与血迹,似是连夜奔袭回报情报。

“主公,诸葛长明已率谢家军主力逼近巴镇,已离孙景曜所部不过五十里,正迅速合围!郑南只留守谢家军一千人。”

帐中众人听罢,气氛陡变。谢戊重重一拍桌案,低声骂道:“诸葛长明这老狐狸,竟不声不响地率主力前来,分明是想一鼓作气拿下巴镇!”

武阳却并未焦急,他的目光落在那探子的地图上,凝视着郑南的位置,良久未语。

李丁低声道:“主公,如何是好?谢家军两面夹击,我们……”

“郑南此刻守备空虚,我去拿下郑南。”

武阳忽地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无法违逆的威势。帐中众人皆是一惊。

“主公你说什么?”钱勇张口结舌。

“我亲率八百天武骑,绕小路出巴镇北门,从云泽山道绕行,突袭郑南。”武阳起身,拄着佩剑,身姿虽然因伤略显沉重,但双眼炯炯如炬。

谢戊急道:“主公不可!此举太险!那条山道本就狭窄难行,山匪与流亡军多有盘踞,再加天武骑皆是精锐,若有闪失……”

李丁也拦住武阳:“主公再思!郑南虽守军稀少,可若是被诸葛长明得知你突袭郑南,必然掉头回援,到时你孤军在外,如何应对?何况您身负箭伤没有痊愈,此去只怕……”

“够了。”武阳抬手止住众人言语,语气虽平,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如今谢家军两翼齐压,若我们固守巴镇,他们只会一波一波消耗我军战力,终有城破之日。唯有出其不意,截断其后方郑南,才能令诸葛长明心惊胆寒,前后受敌。届时巴镇危局,自破。”

他顿了顿,又道:“我只带八百天武骑,这支部队皆是旧部悍将,日夜苦练,山林奇袭不在话下。我若得手,诸葛长明军心必乱。”

钱勇急道:“但主公您的伤……”

武阳嘴角一勾,面露一抹坚毅,“此战之后,我可安心养伤。但若此时不动,我等怕是无伤可养了。”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目光交汇,却不知如何阻止这位主公。

谢戊半晌后叹息一声:“既然主公意已决,我等再阻也无益。但请主公答应,务必保重自身,若主公有失,巴镇虽存,也不过是一滩散沙。”

武阳笑道:“你们三人只需一事:配合卫钟据守不出。”

“只要你们能死守巴镇,不主动出战,我便有十成把握胜这一局。”

帐中风过,旌旗摇曳,众人不语,唯有长长叹息声随风飘散。

数刻之后,营门悄然开启,八百天武骑身披黑甲,轻装上阵,跟随武阳在夜色掩护下从巴镇北门而出,往西北云泽山道疾驰。武阳骑于最前,虽肩伤未愈,但腰背挺直,目光坚如铁。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李丁叹道:“若此战得胜,谢家军必再不敢轻动。”

钱勇则低声道:“若主公有失……”

谢戊斩钉截铁道:“若主公有失,谢家军踏破巴镇,我等亦将与此地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