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韵一愣。
祝馨月继续道:“我觉得……爸爸让你演雪芝,肯定不是因为你演得好不好。”
夏清韵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看着女儿,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只听祝馨月用她那软糯又清脆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的话。
“而是因为雪芝这个角色,只有妈妈你一个人能演呀。”
“轰——”
夏清韵浑身一震,所有的抱怨和委屈,瞬间被女儿这句话击得粉碎。
对啊……
雪芝,是宝总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白月光,是那份错过的、回不去的青春。
这个角色,代表的是【过去】。
而她夏清韵,不就是祝仁那个回不去的【过去】吗?
这个角色,除了她,还有谁能演?还有谁,比她更适合?
她看着祝仁,又看了看女儿,眼眶红了,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复杂难言的感动和……醒悟。
祝仁在沙发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暗叹一声。
这个小家伙,有时候,比他,更懂得如何去浇灌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
今天是周五。
祝仁将在Z大进行第四场系列公开讲座。
讲座的主题,更是充满了火药味——【文明的凝视:西方的窗与东方的门】。
这消息刚出的时候,Z大官网的预约服务器早就被被挤爆。
门票在开售的三秒内便被一抢而空,黑市上的价格被炒到了五位数,依旧一票难求。
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不仅仅是一场学术讲座,这更像是一场战书。
路透社王牌记者安吉丽娜再次飞抵江省。
她的团队在酒店房间里,将祝仁之前所有的讲座视频和公开发言,逐帧逐句地进行分析。
与此同时,九章别墅。
夏清韵拒绝了去现场的提议。
她只是为女儿梳好头发,然后打开了客厅里巨大的投影。
她想明白了,现在的她,不该去现场给他添乱,而应该像一个最普通的观众,静静地看着他,在世界的舞台上发光。
上午九点。
能容纳八千人的Z大中心大礼堂,座无虚席。
全球上百家主流媒体的摄像机,长枪短炮般对准了同一个焦点。
路透社的王牌记者安吉丽娜双臂环胸,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如鹰隼般锐利,审视着台上那个男人。
万众瞩目中,祝仁走上讲台。
他没有说任何开场白,只是平静地抬手示意了一下。
他身后那块足以覆盖整面墙壁的巨大屏幕,瞬间亮起。
两幅画,被并列投射其上,震撼了所有人的眼球。
左边,是达芬奇的《蒙娜丽莎》。
右边,是范宽的《溪山行旅图》。
一西一东,两座艺术史上的巅峰,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
祝仁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照相机的发明,引发了西方绘画长达百年的革命,因为它几乎完美地复刻了绘画的记录这一核心功能。
但各位想过没有,如果照相机诞生在千年前的龙国,我们的画家,会感到焦虑吗?”
这个问题,让全场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祝仁没有给大家太多思考的时间,便直接给出了那个颠覆性的答案。
“不会。”
两个字,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环视全场,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因为西方艺术的本质,是一扇窗。
艺术家站在窗前,用科学的、理性的方式,去观察、分析、解构一个客观存在于窗外的世界。
它的极致追求,是无限接近真实的科学。”
“而我们东方艺术的本质,是一扇门。
它邀请创作者与观赏者推开它,走进去,成为画中世界的一部分,去感受、去体验、去神游。
它的极致追求,是回归万物本身的哲学。”
“轰——”
这个宏大而新奇的论点,如同一颗精神炸弹,瞬间在所有人的脑海里炸响!
一名Z大的艺术系博士生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又在身边同学的拉扯下坐下,他嘴唇颤抖,喃喃自语:
“窗……和门?天啊,他要干什么?他想重新定义东西方艺术史吗?!”
礼堂内,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而安吉丽娜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东方人又一次玄之又玄的、为自己的技术落后寻找的哲学借口罢了。
她已经嗅到了猎物的味道,这一次,她不会输!
……
祝仁话音落下,并未理会台下的骚动,而是转身面向大屏幕,声音平静地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天衍,启动观察者模式,分析《蒙娜丽莎》。”
一道蓝色的光晕瞬间从屏幕上《蒙娜丽莎》的画框中流淌而出。
下一秒,一个由无数线条构成的三维透视模型,凭空生成在画作之上。
所有的透视线,精准无误地汇聚于画框之外的某一个单点。
一行冰冷的、由纯粹数据构成的结论,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中央:
【分析完毕:此画作严格遵循单点透视法则。结论:观察者位于画外固定坐标(-2.3,1.5,4.7)。】
祝仁抬手,指向那行结论,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看,这就是窗。你的位置是固定的,你只能看,不能进。”
台下,许多研究西方美术史的学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个结论,与美术史的定论完全一致,但由AI用这种无可辩驳的科学方式呈现出来,其冲击力更加直观。
祝仁没有停顿,他将目光转向了右侧那幅气势磅礴的东方画卷。
“天衍,用同样的模式,分析范宽的《溪山行旅图》。”
指令下达。
大屏幕上,代表AI运算能力的光流,瞬间涌向了《溪山行旅图》。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屏幕一角的处理器占用率,瞬间从平稳的15%飙升至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