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仁大多时候都只是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或者低头翻看着苏小棠递过来的《遮天》电影改编大纲,
偶尔会和夏清韵有几句礼节性的交流,比如询问一下清仁科技上市的准备情况,
或者提醒她天冷了,要不要加件衣服。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就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商业伙伴,或者一个需要照顾的……嗯,前妻。
夏清韵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努力找着一些轻松的话题,比如魔都最近的天气,
或者女儿祝馨月在幼儿园发生的趣事,试图缓和两人之间那略显僵硬的气氛。
但祝仁的回应总是很简短,话题往往进行不下去。
她能感觉到,祝仁虽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冷言冷语,甚至在某些细节上还会表现出一些习惯性的关心,
但那份刻意的疏离感,依旧像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墙,坚固而冰冷地横亘在两人之间。
苏小棠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好笑:“前妻姐这是想打温情牌啊?可惜啊,祝老师现在可不好攻略了。
不过,今天天气不错,魔都那边应该也一切顺利吧?只要《遮天》电影项目能敲定,我这重生的第一步就算完美达成了!”
她心情愉悦,在她的记忆中,今天只是一个适合与祝仁拉近关系,展现自己能力并为未来合作铺路的好日子。
她并不知道,前世那场着名的“魔都劫机案”会与祝仁产生任何交集,
更不知道自己积极促成的这次魔都之行,会将祝仁也卷入这场她记忆中并未有他参与的危机。
她正兴致勃勃地盘算着,抵达魔都后,如何利用天影集团的资源,在《遮天》项目上好好表现,给祝仁留下一个深刻而完美的印象。
一行人很快抵达了江省国际机场。
VIp候机室内,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旅途特有的喧嚣。
就在祝仁和夏清韵等人准备前往安检口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伴随着一个带着几分焦躁和不耐烦的中年男声。
“哎!前面的!麻烦让一让!让一让行不行?!”
祝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穿着一件半旧的灰色夹克,头发因为奔跑而显得有些凌乱,面容黝黑,
布满风霜,眼神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锐气的中年男子,
正推着一个同样有些陈旧的行李箱,试图从他们几人身边拥挤的过道中挤过去。
那男子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外套,
神色有些惶恐不安,怀里却死死地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背包,寸步不离地跟着中年男子,似乎生怕跟丢了。
中年男子似乎因为急着赶时间,动作显得有些急躁和粗鲁,行李箱的轮子在拥挤中不小心碰到了祝仁的脚踝。
“嘶……”祝仁下意识地皱了下眉,脚踝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走路不长眼睛吗?!”望月桃香冰冷的声音立刻响起,她上前一步,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那个冒失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似乎也没想到会撞到人,脚步骤然一顿,愣了一下,但随即,他梗着脖子,语气也冲了起来:
“撞一下怎么了?老子赶飞机呢!一个个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挡道!”
他这蛮横无理的态度,让原本只是想提醒一句的苏小棠也有些不悦:
“喂!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撞了人连句最起码的道歉都没有吗?太没素质了吧!”
中年男子正是李建国,他此刻心急如焚,女儿的病情刻不容缓,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像是在煎熬,
根本没心思和这些看起来就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的年轻人多做纠缠。
他狠狠地瞪了苏小棠一眼,拉着身后的年轻人,也就是他的儿子李明,就要继续往前走,
嘴里还嘟囔着:“有钱人了不起啊?好狗不挡道!”
就在这时,前方的安检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似乎是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对李建国随身携带的某些物品产生了疑问。
“先生,请您配合一下,打开您的工具包,您这把多功能钳子,材质和结构都有些特殊,我们需要进行仔细检查。”
安检员的声音虽然礼貌,但语气却十分坚决。
李建国闻言,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握紧了拳头,但很快又松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同志,误会了,这都是我们厂里用的特制工具,我是搞机械维修的,经常要出差,
这些工具带着方便,你们看,这上面都有我们工厂的钢印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边角已经磨损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安检员接过工作证,仔细核对了一下上面的信息和照片,又用手持安检仪器在那把结构复杂的多功能钳子上反复扫描了几遍,
似乎并未发现明显的金属违禁品特征。
毕竟,李建国这些经过特殊打磨和改造的工具,其关键部件多为高强度工程塑料或陶瓷材料,本身就是为了规避一些常规的金属探测。
最终,安检员还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通过。
李建国暗暗松了一大口气,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连忙拉着儿子李明,快步走向了登机口。
在他转身快步离开的瞬间,祝仁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个中年男人,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让祝仁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夏清韵也注意到了刚才安检口的小插曲,她走到祝仁身边,轻声问道:
“怎么了?那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祝仁摇了摇头,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李建国父子匆匆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