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0莉莉丝歪了歪头，语气带着一种研究者特有的，近乎冷漠的平静：
“消失了。
就在你带着她跨出地狱之门的那一刻。
视觉信号没有任何中断，也没有探测到任何形式的跃迁或相位转移……
就像被橡皮擦凭空抹掉了一样。”她顿了顿，补充道，“毫无征兆。”
“消失了么……”墨染摩挲着下巴，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看来这场心血来潮的“对照实验”，因为某些未知的，或许触及世界底层规则的原因，戛然而止了。
两个166不能共存，至少不能以这种形式被同时观测到。
“唔……”莉莉丝忽然轻哼一声，微微抬起下巴，一金一紫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近乎傲娇的了然，“其实……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呢。”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微妙优越感，“至今为止，无论是我这样的存在，还是你们人类那点可怜的智慧，都还未能真正理解异常的本质来源。
它们就像宇宙背景辐射里的杂音，无法预测，无法归纳，只能……被动记录。”
她摊了摊手，动作优雅却带着点无奈。
墨染耸了耸肩，嘴角扯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弧度：“好吧，心血来潮的兴趣就这样被打断，感觉就像刚打开一罐期待已久的新口味薯片，结果发现里面是空的，属实不太好。”
他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但也没什么办法，规则如此。”
就在这时，空气中那混杂着血腥、腐败与诡异清香的复杂气味似乎变得更加浓烈了。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埃蒙，身体开始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原本坚毅沉稳的脸上，此刻肌肉扭曲，眼神时而涣散时而聚焦，像是在与体内某种狂暴的力量搏斗。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007？”墨染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然而已经晚了。
“嗬……嗬……”埃蒙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盯住了离他最近的166。
那眼神不再有平日的温和与可靠，只剩下一种原始的，被异常特性扭曲的狂热。
下一秒，这个一向天真稳重，甚至会在紧张任务中用自嘲式幽默缓解气氛的老好人，做出了与他性格完全相悖的举动——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猛地扑倒在地，一把死死抱住了166纤细光洁的小腿！
“呃啊！”166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埃蒙仿佛感觉不到少女的挣扎，此刻顶着半个月没打理，好似钢刷般粗硬的胡茬，在166柔嫩的小腿皮肤上近乎贪婪地来回摩擦！
这粗粝的触感和诡异的亲密举动，让166感到极度的恐惧和不适。
“先……先生！先生！请……请不要这样！”
166的声音带着哭腔，虽然不大，却充满了绝望，她徒劳地用另一只脚踢蹬着埃蒙坚实的肩膀，试图挣脱那双如同铁箍般的手臂。
更可怕的变化随之而来。
埃蒙的皮肤开始发红、肿胀，随即，一个个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黄色脓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裸露的脖颈、手臂上鼓起、破裂，流出粘稠的脓液。
那恶臭瞬间压过了空气中的血腥和清香，令人作呕。
“差点把这个忘了，”墨染懊恼地一拍额头，动作快如闪电，“这里还有个被异常特性深度污染的病号呢！莉莉丝！”
墨染话音未落，莉莉丝已经皱眉捏住了鼻子，手掌成刀砍了下去。
但埃蒙的力气大得惊人，异常状态似乎赋予了他超常的力量，加上基础强化精粹的增幅。
只比普通人类强不了多少的莉莉丝一个手刀没能将他打晕过去。
埃蒙不仅没有松开166，反而用那只布满脓疮，滚烫异常的手，抚摸上了自己的左胸口！
灼热的手掌狠狠按在了自己剧烈起伏，肌肉贲张的左胸口！
“热……好热……”埃蒙眼神狂乱，口齿不清地嘶吼着，“心……要……吹吹风……！”
他竟然试图用自己的手指，去扒开胸口的皮肉，仿佛要把那颗正在疯狂跳动的心脏献出，掏出来“凉快”一下！
这血腥而荒诞的一幕，让166彻底崩溃了。
“不！不要！”166失声尖叫，泪水夺眶而出，不是因为害怕自己，而是因为眼前这因她而的，无法挽回的惨剧。
知道埃蒙即将要干什么的166强烈的自责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她泣不成声地重复着，“……这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不想这样……”
直到墨染一个精准的手刀劈在埃蒙的后颈，将他击晕过去。
看着浑身恶臭、皮肤溃烂、昏迷不醒的埃蒙，166的道歉声依旧在粘稠的血色空气与刺鼻清香中微弱地回荡。
墨染叹了口气，再次打开了那扇通往收容室的地狱之门。
“抱歉……对不起……”166十分自责，“……这不是我的本意……”对着再次被敲晕过去浑身恶性皮肤疾病缠绕的埃蒙连连道歉，直到墨染将其拉入了地狱之门中。
不久后，地狱之门那沉重的轮廓再次在粘稠的血色滩涂上显现。
墨染从中踏出，身边已不见了166号异常的踪影。
他显然已将她送回了那个相对而言堪称“舒适”的收容室。
至少没有无时无刻不在蠕动和散发着恶臭的血肉景观。
墨染的善后工作堪称简单粗暴。
他先是拎起一桶散发着纯净乳白色光泽的特制牛奶。
那液体仿佛蕴含着某种温和的秩序之力。
不由分说地浇在了昏迷不醒，浑身恶疾的埃蒙身上并灌进嘴里。
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滚烫的脓疮如同冰雪消融，溃烂的皮肤迅速愈合，那令人作呕的恶臭被一股清新的奶香取代。
转眼间，埃蒙身上只剩下湿漉漉的奶白服和健康的皮肤。
接着，墨染毫不客气地俯身，“啪啪！”两个清脆响亮的大耳刮子结结实实地扇在埃蒙脸上，力道足以让人脑袋嗡嗡作响。
“唔……呃……”埃蒙发出一声痛哼，眼皮颤抖着睁开，眼神迷茫而涣散。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喃喃自语：“我……我又梦到那个天使了……背生洁白双翼……就是……脸好像有点肿？”
他显然将墨染粗暴的唤醒方式，混淆进了那被异常侵蚀时产生的光怪陆离的幻觉片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