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舔狗模样真是没眼看……”墨染看着埃蒙那副恨不得跪舔少女靴子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
毫不犹豫地抬手,一记迅捷精准,力道恰到好处的手刀,劈在埃蒙的后颈上。
“呃……”埃蒙眼中的狂热瞬间熄灭,身体一软,再次干净利落地晕倒在地。
至于拉娜?
墨染只是瞥了一眼那团在血肉畸变和人形挣扎中痛苦翻腾的存在,眼神充满了鼓励。
“加油啊,拉娜,”他低语道,“我相信你能赢下这场拔河比赛。”
而在银发少女,或者说“奇怪的166”的视角中,眼前的世界却是由无数错综复杂,闪烁着微光的线构成的。
她能清晰地看到:
那个刚刚晕倒的人类身上,周身正连接着一条又一条能看见而顺从的“线”,能够任由操控着他的一切。
只是此刻随着他的昏迷,这条线暂时黯淡,松弛了。
那个正在痛苦挣扎的血肉聚合体拉娜身上,则也缠绕着数十条线,它们纷乱舞动,激烈搏斗着!
然而,当她将视线投向那个少年和女人时,她的冰蓝色眼眸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困惑和……惊疑。
没有线。
一片虚无!
那个少年周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线”能够连接到他身上,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独立于命运纺锤之外的“奇点”。
而那个女人也一样,她的存在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屏障包裹着,排斥着任何形式的“线”的缠绕。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可是能轻易牵扯动如山岳般庞大的深潜巨兽那个异常3000体表那些粗若钢缆的“线”,让它也能听懂自己说话!
为何这两个个体,竟能完全无视她操纵的线?他们的线……为何不受掌控?
这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银发少女。
她引以为无论是谁身上都有的线,然而在眼前这个少年和那个女人身上竟然不显现。
即便她再怎么试图引出,操纵线,竟然都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涟漪!
当唯一的,足以驱使如山巨兽的力量失效后,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剥去了所有尖刺与硬壳的贝类,彻底暴露在未知的威胁之下,脆弱得不堪一击。
墨染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少女的反抗在失去了那诡异能力的支撑后,显得苍白而徒劳。
很快,一个由透明玻璃与警笛构成的人形收容单元便被墨染熟练地取出。
冰冷的金属框架和嗡嗡作响的约束力场,瞬间将少女笼罩其中。
“进去吧,特殊单间,保证安静无打扰。”墨染的语气轻松。
少女起初抗拒地后退,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墨染,身体紧绷,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仿佛被困在笼中的幼兽。
然而,墨染并没有进一步逼迫。
他只是平静地在收容单元前放出了一段影像。
那是另一个收容室内,一个同样银发,佩戴相同十字架,眼神却怯懦如受惊小鹿的少女的画面。
甚至还有一段墨染本人隔着观察窗对她挥手打招呼的录像。
那少女与她如出一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画面……
看到影像的瞬间,奇怪的166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她猛地扑到透明的画面前,双手紧紧按在上面,冰封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震惊、困惑、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
她死死盯着画面中那个“自己”,身体微微颤抖。
良久,那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松懈下来。
她眼中的敌意并未完全消失,但那份极致的抗拒却消散了大半。
她默默地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顺从地退到了收容单元的中心,任由墨染合上收容单元。
那枚银色的十字架,在冰冷的能量辉光下,反射着微弱而孤寂的光芒。
墨染等待了片刻。
没有熟悉的模组加载进度。
“咦?”他轻轻咂了下嘴,若有所思。
“要么眼前奇怪的166本身不构成独立的异常个体……要么,这个异常已经被我收容过了?”
他的目光扫过单元内沉默的少女,又仿佛穿透虚空,联系到了另一边那边的166。
在墨染展示证据和温和的询问下,以及收容单元的说服力,奇怪的166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我……曾经也是编号166。”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遥远的迷茫,“在那些血肉爆发之前。
后来,站点因为那些名为血教徒的人类失控了,收容失效……我们都自由了。”
她似乎不太习惯说这么多话,语速很慢。
“我所处的站点……在陆地上。自由之后我只想看看……大海。”
她冰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向往,随即被更深的阴霾覆盖,“但是…这里不是海。”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指向单元外翻涌的血浪,“是污秽的血肉泥潭……和书里投影里的完全不一样!”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段艰难的时光:“我在海边清理那些东西很慢,很恶心……但习惯了也不怕了……”
“后来…遇到了它。”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收容单元的屏障,投向脚下巨兽漂浮的尸骸,眼神复杂,“它很安静……能听懂我的话,我控制它比我自己清理这些垃圾容易多了。
它是我第一个……朋友。”
说到“朋友”时,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听完她的讲述,略微沉默了。
这个166的经历,与那边被收容的166相比,除了那份被残酷现实磨砺出的冰冷外壳,内核的某些特质……那份对纯净大海的向往,那份笼中鸟的孤独竟惊人的相似。
他……似乎真的杀死了她在这片绝望之海中唯一的“朋友”和助力。
“咳,”墨染清了清嗓子,丝毫没觉得愧疚,但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听着,清理大海是好事。
但一码归一码,是你那位‘朋友’先动的手,差点把我们连人带船拍成肉饼。
我们那是正当防卫,懂吗?”他用自己惯常的逻辑解释。
他很快将目光转向在一旁的莉莉丝,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那么,博学的莉莉丝女士,根据这位‘166号平行体验者’的证词。
这究竟是我们不小心撞进了一个平行时空的碎片,还是某种更为诡异,能复制或映射特定异常的超级异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