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许大茂跟人走进后巷胡同,何雨柱皱眉,想了想,找了个既能看到茶馆,也能看到胡同口的僻静处。
不是他不想跟,而是实在没有跟踪的条件。
六十年代,京城的胡同普遍都很窄,最窄的,甚至无法两人并行。
而且三街六巷,阡陌交错,路况复杂的很,稍拐个弯就找不见人,别说陌生人,就是住了一辈子的,一个不小心都能走岔了路。
这种情况下想跟踪,无疑是千难万难,目标一回头,躲都没地方躲,离得远吧,鬼知道他们拐进那个巷子。
等着吧,许大茂他爸妈还在茶馆里待着,应该还会回去。
好在这次没让他等多久,十来分钟的功夫,何雨柱就等到了目标。
看着跟在他身后,新出现的五个人,何雨柱脸色铁青一片。
那带头的五大三粗壮实的很,辨识度极高,他肯定不会认错。
而且,他当时记得很清楚,有一个人被巫马砸中肩膀,伤的不轻,最后还是被人背走的,跟最后那人包扎的部位一致。
就是这几个人!
怪不得,他当时就觉得许大茂反常的很,被扎的时候,喊什么没准备好,巫马想要追的时候,他又百般阻拦,非要让送去医院。
原来,这几个人青皮就是许大茂找的,是怕巫马抓到人,把自己拖下水吧。
所有事情都被想通,当时,分明是巫马率先冲出来救他们兄妹,许大茂才不得不出手。
想起自己还他么花费重金,忍辱负重请许大茂吃饭,恭恭敬敬给他敬酒的样子,何雨柱只觉得气血上涌,心中愤怒如熊熊烈火,几乎将他的理智吞没。
他觉得傻柱这个诨号不适合他,他应该叫傻逼才对!
强忍着怒火,看着许大茂带着人重新踏入茶馆,何雨柱才冷笑起来。
许大茂,等着吧你!
这片地他还算熟,转头就朝着天桥派出所跑了过去。
空口无凭,自己有理也说不清,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那些青皮能有几个硬骨头,直接经公报警,不怕查不出来!
天桥派出所离这边很近,只有几百米远,跑了没几分钟,何雨柱就到了目的地。
“同志,我,我要报警。”喘着气,何雨柱遥指着茶馆方向,“我,我找到堵我的人了。”
“同志,你先别急,慢慢说。”警察抬头打量一番,示意他坐下,递过去一个装着凉白开的搪瓷缸,翻开接警登记簿,“先登记一下。”
“等会登记不行么,咕咚~”何雨柱咕噜咕噜一大口水,着急道,“人,人现在就在三合轩茶馆,等会别跑了。”
这警察四十来岁,看起来很沉稳,并没有因为何雨柱的急切而省略程序,“同志,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先登记姓名、住址,再把事情经过讲清楚,我们也好出警不是。”
何雨柱捏了捏拳,深呼吸几口,“呼,行,同志,我叫何雨柱,轧钢厂八级炊事员,一个多月前,厂里组织放电影,我跟我妹妹看完电影,路上被几个青皮流氓堵了,然后...”
“他们说有人出彩头要断我一只手...”
“最后被我邻居救下...”
何雨柱真的成长不少,起码他刚刚并没有提及自己是跟踪许大茂,是说自己一直在附近晃荡寻找,这才发现那几个青皮。
没了靠山的这大半年,他可算清楚名声的重要性,他想的是借警察的口,把许大茂抖出来,如果自己说的话,难免不知情的又得损他。
警察同志记录的很详细,确认对方人数后,合上登记簿,转身带上帽子,朝后喊道,“小冯,叫几个人,带上枪。”
“是!”
时间往前,三合轩,许大茂带着人走进二楼包间,畏畏缩缩的走到赵忠信身后。
呼~
看着几人,黑爷吐了口烟,“老夯,这小子的彩头,是你接的?”
“是,黑爷,是我接的。”老夯就是那头领,见到黑爷,恭敬的弯着腰,“想不到这事还惊扰到您。”
黑爷砸吧下嘴,伸手介绍对面的赵忠信,“这位是娄家老合赵爷,以前咱们这些人得靠人家赏饭吃,现在找到我头上,我也不得不厚着脸皮倚老卖老一回。”
“现在这小子想让赵爷当中人,摆个码头,老夯,你怎么说。”
老夯歪着头看了几人一眼,尤其是瑟瑟发抖的许大茂一家三口,呲牙道:“黑爷,您是前辈,您开口,小辈肯定没二话。”
“只不过行有行规,这小子前脚出彩头,后脚就带人搅了买卖,旁的不说,我下面几个合子还挂了彩。”
“这要是忍了,黑爷,我怕下面合子们不服啊。”
黑爷为难的摸着下巴,“赵爷,您看...”
赵忠信不语,端着茶盏,幽幽望着窗外的风景。
黑爷暗骂一声,斜眼看着老夯,“老夯,事儿我也听过了,这事不怪你,是这小子坏了规矩。”
“不过赵爷的面子,我不能不给,这样,我来圆个黏子。”
“之前的彩头作罢,让这小子在给合子们出点汤药费,你划个道儿,这梁子就算结了。”
“黑爷,我也就是想给合子们要点汤药费而已。”老夯斜眼看着许大茂一家人,“我上午跟这小子说了,赔钱,这事就了了,没想到,他们还找到了您。”
“您看看,我这并肩子肩胛骨骨裂,到今儿都还没好,其他合子也挨的不轻,要他三百叶子钱,多么。”
赵忠信轻笑一声,“这位,夯爷是吧。”
“咱今儿个不妨亮窑开瓦说话,这小子就是个生瓜蛋子,盘不亮条不顺,三百叶子钱就敢卸门框,黑爷,这窑变价水涨得比永定河还快?”
“之前插香的彩头作罢,权当给夯爷的赔礼,再给一百的红汤钱,这顶门杠的梁子就算撂地了,怎么样。”
老夯皮笑肉不笑道:“赵爷,你这,不讲规矩了吧。”
赵忠信茶盏往桌上一墩,冷笑道:“规矩?黑爷,轮的到这位夯爷跟我讲规矩?”
“这生瓜蛋子在这儿烧的香,所以我才先找的您,您要是立不来旗。”
“娄家,在京城总还有些香火情!”
“就这么定了,老夯,拿钱,了事。”黑爷脸色难看,闭着眼道:“这梁子从今儿起结了,以后桥归桥,路归...”
说这话,一个青皮撩开门帘跑进来,“黑爷,有雷子往这边来了。”
警察?
许大茂吓得亡魂大冒,得亏许伍德扶着,不然都能瘫到地上。
其他人倒还算稳定,黑爷敲了敲烟斗,“片儿刀,带人从后门出去。”
“赵爷,让这小子把红汤钱给老夯,这事就算了了,今儿个不方便,下次我在请您喝茶。”
赵忠信拿出一个红包递给老夯,话都没跟他说一句就带着许大茂一家子,跟在片儿刀身后从后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