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生,你怎么看?”皇太极将目光落在范文程的身上。
范文程笑着点头,“十四贝勒之言,的确是老成谋国之言,林丹汗和苏布地之所以惨败,根本原因其实就是无法抗衡明军的具装兵马。”
“无法破防,自然就没有战胜的可能,反而被对方从容击败。”
“所以咱们必须得有自己的铁浮图,才能和明军的具装正面碰撞,但臣以为,必须舍弃重甲步卒,只能发展重甲骑兵。”
皇太极好整以暇的躺在御座上,“哦?这是为何,先生说说看看。”
范文程侃侃而谈道:“苏布地与叶狗的一战,虽说惨败,虽说全部被俘虏,但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因为地形。”
“如果在平地,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处境,就算打不过也能跑,也就是苏布地太蠢,再加上叶狗太阴险,这才导致全军被俘虏。”
“所以,重甲步卒没那么可怕,不必过于担忧,这是其一。”
说到这,范文程顿了顿,又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至于第二,是我大金的先祖,有震慑天下的铁浮图,咱们有丰富的训练具装骑兵的经验,而士卒习惯马上作战,具装骑兵会比具装步兵更快具备战斗力。”
“第三,我大金如今各项物资都有些缺失,唯独不缺战马,所以这个极为恐怖的成本,就可以免除了,所以从各方面来讲,都是具装骑兵更优。”
皇太极连连颔首,首席谋士就是首席谋士,言简意赅却又深刻。
“如今我大金尚有两百重甲骑兵,本汗以为,重甲骑兵的数量,最少不能比明狗少,所以这第一批重甲骑兵,数额就定在三千人,诸位以为如何?”
下方无人反对,你都说了具体人数了,还问我们以为如何?
人群尽皆称是,大玉儿用她那如同青葱一般的双手,耐心的给皇太极捏肩。
范文程继续说道:“训练重甲骑兵最大的问题,是人甲和马甲,如今明军对铁品的管控极为严格,很难弄到足够多的钢铁来制造盔甲。”
“三千套人甲马甲,不是个小数目,需要的银子,起码是五十万两银子往上走。”
后金缺乏足够的冶铁工艺,所以铁的主要来源,靠两种方式。
一种是花钱买大明的,一种是不花钱抢大明了。
范文程之所以说五十万两往上走,还不是因为没法抢,只能想办法购买。
好在也不是没地方购买,山西的那些巨商唯利是图,只要给他们钱,就算是要买他们的爹娘,也都是可以商量的。
铁不是太大的问题,但被当成肥猪砍一刀,是必然的事情了,所以价格会高于五十万两。
听到五十万两这个数字,皇太极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五十万两石一个小数目吗?当然不是,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国家来说,更是一笔极为夸张的数目。
比如苏布地,搜刮了三百万两白银出来,如果不出意外,十年之内,蒙古都恢复不到去年的水平。
即便大金比苏布地周边的那些部落加起来还要强,五十万两依旧不是一个小数目,整个大金的所有人,都可能会勒紧裤腰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
但皇太极认为重甲骑兵的存在极为重要,哪怕过苦日子,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五十万两是吧?本汗会尽快解决钱银的问题,范先生提前和山西的商人交涉,让他们早做准备。”
“还有,让他们不要狮子大开口,最好能有些优惠,等我大金入主中原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范文程恭声称是。
下方的多尔衮有些得意的看了看莽古尔泰。
皇太极将这件事定下来,心中的一块大石瞬间落地,他比谁都要明白,这支重甲骑兵的重要性,他生怕出现和林丹汗一样的情况,一支重甲骑兵在腹地随意驰骋,而他没有任何办法反制。
这种无力感,让人难以接受。
而且他推演了一下,如果卢象升真的调转马头来到辽东,他即便是能将那三千人吃下,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说完了这个问题,又议了议宁远和锦州的防务细节,就开始讨论最后一个问题。
解决大金内部的问题。
所有人都面色严肃,因为这才是真正关系到他们生死存亡的问题。
由不得他们不在意。
“从明廷的那个新君登基之后,叶狗开始崭露头角,这明廷好像一下子从摇摇欲坠之中脱离出来了,不止如此,好像还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局势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攻守之势异也?不管是本汗,亦或者是林丹汗、苏布地,都在他手中吃了不少的亏。”
“不止如此,那些原本和咱们建立联系明廷大臣,好很多都被叶狗解决了。”
皇太极说道。
对于皇太极的这些话,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深有体会,毕竟或多或少都在叶狗身上吃了亏。
可能也就大玉儿没有在叶铭手底下吃亏了。
代善叹息道:“这些时日,我朝也没有停止过对明廷的渗透,只是效果不太好,原本那些给钱就听话的明廷大臣,现在有些畏惧叶狗的手段,甚至不敢和我们有任何的联系。”
每人一嘴,都是说叶铭如何如何欺辱他们的,因为叶铭的存在,导致他们哪哪哪不太顺利的。
只有两个人例外。
一个是大玉儿,毕竟没有欺负到她的头上。
还有一个是莽古尔泰。
他认为不是叶狗太强,而是其他人太菜,当时去围攻京城的是代善和阿敏那两个废物,要是皇太极让他去,保管锤死叶铭。
他和皇太极进攻山海关,要是不是皇太极这个废物而是他做主帅,山海关也绝对攻破了。
哎,像我这种真正有才华的人,总是会被人忌惮的,皇太极如今明显感到了我对他的威胁,所以处处针对我!
“所以,如今的大金,也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我让范先生做了一些改革的条陈,从军事、经济、政治等各个方面,都进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