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妈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李向博神色焦急,双眼紧紧盯着父亲李元魁,那目光中满是对母亲病情的担忧。
李元魁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现在有些麻烦,你妈手腕脚腕骨折,小腿骨还有一节粉碎性骨折。协和的西医专家们会诊后,建议开刀治疗。”
李向博虽然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投身医学领域,但自幼在医学氛围浓厚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再加上之后多年在部队的摸爬滚打,让他接触到了很多实用的医学常识。
此刻,听到“粉碎性骨折”这几个字,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就算是他手下那些年轻力壮、身体素质极佳的士兵,遭遇这种伤势,最快怕也要三四个月才能慢慢恢复。而且,即便恢复了,也基本与高强度的训练绝缘了。
章丘琴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身体机能根本不能与年轻人相提并论,恢复起来必然更加艰难、更加缓慢。
再加上李向博太了解自家老妈的性子了,她向来风风火火,是个一刻都闲不住的人。
如今骨折了,要在床上静养几个月,这对她而言,怕是比身体上的伤痛更难熬,憋都能给憋出病来。
想到这儿,李向博心急如焚,眼神中满是忧虑,看向李元魁说道:
“爸,您在医学界德高望重,医术这么高超,就没有其他别的办法了吗?要是短时间内我妈身体不好恢复,我就安排把我妈送第四军区医院吧。那边的康复科主任跟我私交不错,我信得过他,他肯定能让我妈尽快好起来。”
“去什么军区医院?”李元魁一听这话,立刻白了自家儿子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以为就你有能耐安排啊?说起治疗,在国内谁家能比得过协和?而且现在最关键的不是你说的康复问题,我更心疼你妈年纪大了,还要受开刀这份罪……”
父子二人的说话声音虽然刻意压得很低,可那细微的动静,还是唤醒了沉睡中的章丘琴。
章丘琴悠悠转醒,视线落在李向博身上的瞬间,眼中闪过一抹温和的光。
她强撑起一丝笑容,轻声道:“向博,你什么时候来的?妈没事,是不是你这死老头子给你打电话叫回来的?”
说着,章丘琴眼带责怪地横了李元魁一眼。
见到自家母亲这般模样,李向博只觉鼻头一酸,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他回想起少年时毅然从军,那时父亲对此满心不快,是母亲在背后默默为自己撑腰,给予自己追逐梦想的勇气。
之后去了部队,每日高强度的刻苦训练,母亲心疼自己受苦,还想尽办法,借着各种关系多次到部队看望自己,每次都带着满满当当的关怀,那些吃的、用的,无一不承载着母亲深沉的爱。
等自己慢慢在部队晋升,成为上级,母亲依旧操心这操心那,仿佛对自己的关心永远都没有尽头。
可今天,母亲遭遇了这么大的事儿,躺在病床上,竟然还责怪父亲不应该叫他回来,怕耽误他的工作。
想到这么多年和母亲相处的桩桩件件,那些温暖的瞬间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李向博的眼睛瞬间泛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但他是军人,骨子里的坚毅让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徒增烦恼。
就在病房中的气氛略显压抑的时候,文元洲适时地站了出来,轻声说道:“师母,不是师父给向博哥说的,是我跟向博哥说的。”
闻言,李向博也迅速回过神来,连忙应和道:“是啊妈,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让我知道呢?我毕竟是您儿子,这种时候我必须在您身边。”
“行了向博,妈不怪你,妈这不也是怕你工作忙嘛。再说了,刚才人家专家都来给妈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儿,做个小手术休息几个月就好了。”章丘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试图安慰儿子。
“那就好。”李向博点了点头,随即对着章丘琴提议道,“妈,刚才我还跟爸说呢,您这术后恢复才是最重要的。我想给您转到军区医院,第四军医院那边的康复科一向在业内很出名,而且设备器械也比较先进,肯定能帮助您更快恢复……”
还不等李向博把话说完,章丘琴就赶忙打断道:
“不用!你妈我可不想折腾了,协和的医疗条件也不差,而且元洲和小怡他们两口子都是这儿的专家,都是自家孩子,肯定不会亏待我的。”
“是啊向博哥,就让师母在协和吧。这边的医疗团队对师母的病情更了解,后续治疗也更方便。”
文元洲和甘怡也连忙在一旁附和道。
“可是……”
见家里人都坚持要在协和,李向博心里有些着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是部队出身,在部队里见识过军区医院的实力,自然是打心底里相信军区医院的条件更好。
而且,他一心想尽自己的一份孝心,总觉得把母亲转到军区医院才更安心。
看李向博着急的样子,李元魁缓缓站起了身,神色凝重,直接一锤定音:
“好了向博,不用说了,你妈哪里都不去,就在协和。”
这时,文元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提议道:“师父,您看,要不问问师叔祖?说不定师叔祖有什么独特的办法呢。”
听到文元洲口中说出“师叔祖”这个称呼,在场除了李向博之外,其他人的眼中均是瞬间一亮,只有李向博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文元洲叫师叔祖,那不就是自家老爹的师叔?
按照辈分,自己岂不也得跟着叫个叔爷爷?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作为李元魁的亲儿子,李向博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有这么一位师叔啊!
带着满心的不解,李向博疑惑地看向了李元魁。
文元洲的提议确实很好,李元魁听了也很心动,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要是能有办法让章丘琴少受些罪,他自然愿意尝试。
可他只是稍微一想,就觉得这事儿不合适。
他李元魁还有什么脸联系林极?
几个小时前,林极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了,章丘琴今日不宜出行。
结果自家人没把这话当回事,如今出了事,却又想着去问林极有没有好办法,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自家当初根本没信他这个师叔吗?
这叫什么事儿啊!
见李元魁明显陷入了两难,神色纠结,章丘琴也是在心里暗暗自责:都怪自己不听劝,非要出门,才落得这般田地。
不过有些话她还得说,算是给自家老头子一个台阶下。
“老李,大夫不都说了,我这个小腿骨那一处粉碎性骨折比较难治,你一个中医圣手都没办法,师叔那边想必也没什么好办法吧。你就别去说了,免得让人为难!”
经过这次事情,章丘琴倒是改口很快,不仅直接叫起了林极师叔,而且她打心底也开始接受林极这个师叔的存在了。
听到章丘琴口中也叫师叔,李向博再也忍不住了,急切地说道:
“爸妈,什么师叔,您二老说的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