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等等!”敕乐闻言,突然神色一动,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他猛地闭上双眼,眉宇间凝聚起全部心神。
就在刚才蛮横天抱怨的瞬间,他识海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冰冷刺痛感的‘牵引’!
那感觉…如同黑暗中一根几乎要断裂的蛛丝!
微弱,却无比熟悉!
正是他留在黑气玉简的那一缕神识!在混乱的能量场中,指向某个特定的方位!
“有办法了!”敕乐豁然睁眼,带着一丝兴奋和笃定。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指向战场边缘,一处相对“完整”些、被巨大冲击波掀起的山岩堆叠形成的隐蔽山坳:“往这儿走!”
他冲着南嘉鱼和蛮横天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我居然感应到了…一丝留在黑气玉简的我那缕神识!”
南嘉鱼冰蓝色的眸子瞬间锁定了敕乐所指的山坳,冰蓝幽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她没有丝毫犹豫:“走!”
三人不再耽搁,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过滚烫的琉璃地面、绕过冒着寒气的巨大冰坨、跨过深不见底的裂缝,朝着那处山坳快速靠近。
越靠近山坳入口,空气中弥漫的混乱能量似乎稍稍平复了一些,但另一种更加纯粹、更加令人心悸的‘寒意’却如同无形的屏障般弥漫开来。
这寒意并非普通的低温,而是一种冻结灵魂、凝固时间的极致森冷,带着一种无上的威严和…淡淡的血腥气?
“小心点!”南嘉鱼低声提醒,掌心的冰灵气自发地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护住周身,对抗着那刺骨的寒威。
踏入山坳的瞬间,眼前景象让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山坳内部空间不大,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从主战场割裂开来,保存得相对“完好”。
地面覆盖着一层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坚冰,光滑如镜,倒映着上方铅灰色的天空。
而在这片巨大冰镜的正中心,那最寒冷、最纯净的核心之处。
一个身影静静地盘坐着。
月白色的长袍几点刺目的、如同寒梅绽放般的‘鲜红血点’,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她赤着双足,小巧的脚掌直接贴合在光滑的冰面上,肤色与那万载玄冰几乎融为一体,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她本就是这冰镜孕育出的精灵。
当蛮横天那沉重的脚步声,在这片绝对死寂的冰镜世界里显得格外刺耳,小心翼翼地靠近冰镜中心时。
那盘坐的赤足女子,长长的睫毛如同冰蝶的羽翼,轻轻颤动了一下。
随即,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寒冰星辰,冰冷、纯粹、洞悉一切,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亘古不变的漠然。
她的目光,没有半分偏移,甫一睁开,便如同两柄无形的寒冰之剑,精准无比地、牢牢地锁定了站在敕乐和蛮横天身后的——南嘉鱼!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种早已预知的、如同命运轨迹般的了然。
“你能感应到吗?” 赤足女子的声音响起,并非想象中的冰冷刺骨,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空灵与穿透力,如同冰泉滴落深潭,直接在南嘉鱼的心湖中荡开涟漪。
南嘉鱼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身上的冰灵气不由自主的散放,在赤足女子目光注视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鳞片悄然而长,古老银色符文疯狂流转,发出细微而急促的嗡鸣!
她冰蓝色的眸子与那双蕴含寒冰星辰的黑眸对视着,承受着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注视,最终,艰难而坚定地,缓缓点了一下头。
“很好!” 赤足少女得到确认,唇边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她甚至没有再多看南嘉鱼一眼,仿佛对方的存在仅仅是为了确认一个答案。
她月白色的衣袖,如同流云拂过冰面,轻轻一挥。
动作轻柔写意,不带丝毫烟火气。
然而——
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浩瀚到难以想象的恐怖气劲,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极寒风暴,骤然爆发!
它并非针对南嘉鱼,而是精准无比地、如同两座无形的冰山,轰然撞向站在南嘉鱼前方的敕乐和蛮横天!
“不好!”敕乐只来得及在心头警兆狂鸣!那气劲来得太快,太霸道!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姿态,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冻结万物的巨力狠狠砸在胸口!
“噗——!” 气血翻涌,眼前发黑!
他整个人如同被大锤正面击中,双脚离地,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那气劲裹挟着,直接倒飞出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砰!哗啦啦——!”
敕乐的身体狠狠撞在山坳入口处坚硬的冰崖上,发出一声闷响,冰屑纷飞!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喉头一甜,一口逆血差点喷出,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几乎是同时!
“我的娘啊!” 蛮横天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猛地拍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那感觉,就像被一整座冰山砸中!
他引以为傲的强悍肉身和蛮荒战意,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他连怒吼都发不出来,魁梧的身躯如同一个巨大的破麻袋,步了敕乐的后尘,被那股气劲狠狠抛飞!
“轰隆!” 蛮横天飞得更远,直接越过了入口,重重砸在外面的雪地里,砸出一个大字型的人坑!
积雪飞溅!他挣扎着从坑里爬出来,灰头土脸,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狼狈不堪。
“呸!呸呸!”蛮横天吐出嘴里的雪沫和冰碴,看着那幽深的山坳入口,又惊又怒,破口大骂:“这小娘皮怎么回事?!老子招她惹她了?!”
敕乐捂着发闷的胸口,喘息着走到蛮横天身边,将他拉起来,望着那看不到里面情景的山坳入口,低声道:“可能…是有什么秘密,或者关乎她们冰雪龙族的事情,不方便让我们知道吧。”
蛮横天闻言,虽然依旧愤愤不平,但也知道敕乐说得有理。
他揉着剧痛的肩膀,龇牙咧嘴:“冰雪一族都这么不讲道理的吗?有秘密了不起啊?不让听就直说,用得着这么大力气轰人吗?差点把老子拍扁了!”
“知足吧!”敕乐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蛮横天,“你想想那股气劲。霸道是霸道,把我们轰得七荤八素,还好没存在杀意,不然的话,以她的实力,若真想杀我们,我们此刻早已是两具冻僵的尸体,哪还能在这里喘气说话!”
蛮横天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仔细回想那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虽然把他砸得够呛,但确实没有那种阴冷刺骨的致命杀机。
敕乐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声音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恍然,道:“这姬无雪,她好像…是特意在等着嘉鱼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