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邪踹了的屠颠似乎就爱看他破防的模样,倒在地上哈哈大笑。
他就是故意在对讲机前说那些话。
他早看出来这个半路插进来的无邪对褚白玉很在意。
阿柠眼神很复杂,因为上次在长白山损失了大量人手,这次公司派来许多新成员补充小队,她并不太熟悉。
没想到这个瑟伦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实际上却疯疯癫癫的,这家伙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被打了还能笑得出来。
队医则很有职业操守地上前给瑟伦检查。
一扒开他的衣服,才发现他的腹背都有很多擦伤划痕,密密麻麻,像被人用钢丝球搓下一层皮似的。
应该是在疾风下被碎石打的
队医立刻打开医疗箱帮他处理了起来。
看他凄惨的模样,无邪心里暗骂活该,随后他开始打量周围。
此时天色还是黑的,无邪其实并没有看见小白说的沉船。
“卡在土丘上面。”褚白玉仿佛知道他在找什么,伸手一指头顶。
阿柠放了一个信号弹,天空瞬间被炸亮,他们才看见。
那是一艘巨大的船,像条被晒干的鲨鱼斜插在土丘里,阴森恐怖。
“上去看过吗?”阿柠有些兴奋。
他们这次不一定真能找到西王母国,还遇见了可怕的风沙。
如果船上面有些古物,最起码能带回去给老板交差了。
褚白玉摇摇头:“没有,臭烘烘的。”
阿柠想了一下,决定等其他人来了再上去看。
她刚刚放出信号弹,扎西就出去喊人了。
他们一路过来,扎西都用石头做了阿拉伯石堆,只有他自己看得懂方向。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其他人带着装备进来了。
但黑瞎子和张起棂他们不在,说是在外面找瑟伦,不过他们已经用对讲机传过消息,兴许正在赶来的路上。
伍老四开始指挥人探索挖掘。
他们接力着从船上搬下来许多大陶罐,每一个都有床头柜那么大。
罐子上有黑色的人面鸟图案,西域风格,罐口用泥封住。
无邪还想去搬搬看,被褚白玉拉住了:“臭,里面有活物声响。”
活物!
众人都惊了:“白助理,这罐子是密封的,没有氧气怎么会有活物?”
这白助理不用看脸都知道长得非常好看,道上也没有他的名号,细皮嫩肉的,想来不是什么行家。
因此,众人都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伍老四贴着耳朵听也没听出里面有什么声响,带着研究员小心翼翼地刷封口泥。
无邪心想要是胖子在,估计早就抡起来砸个透心凉了。
他看了看,这边进度太慢,就和褚白玉去定主卓玛儿媳妇那里讨酥油茶喝了。
那个受伤的瑟伦又凑了上来,一张臭嘴尽说些他不爱听的来教唆小白。
什么先做后爱,先做出迷恋,自然就离不开了。
无邪呛得一口酥油茶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什么话?什么话!
这用词还是概括,死老外的实际用词更加赤裸。
无邪一个出土年龄二十七岁的单身狗,从小到大连片都没看过几部的纯洁青年哪能听得了这个,瞬间面红耳赤,握紧了拳头就要揍他。
褚白玉若有所思地瞥来一眼,无邪整条脊柱就像一根空心吸管,仿佛被人猛地吮吸了一下,血液直涌头皮,骨髓酥上大脑。
无邪别开脸去,怒瞪瑟伦这个王八蛋。
在他心里,小白就是一只单纯小狗,管他是不是什么清朝王爷,反正自己捡到的时候才是只小奶狗。
他才十岁,他能听这些吗?
龌龊的老外,怎么能给孩子讲这些,迫害祖国的花骨朵,你真该死啊。
瑟伦看见无邪那快龇牙,想咬死他的表情,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儿:
“啊,是初次吗?我还以为你长成这样,不缺床伴呢,第一次总是让人难忘,你看我怎么样?”
他手撑在后方漫烂地舒展着身体,露出风流的笑容。
“下流!”
无邪一碗酥油茶扣在这不知羞耻的禽兽脸上,噌地站了起来,拉着褚白玉就走。
瑟伦叼着碗沿歪头一吐,舌尖舔了舔流到唇边的咸咸茶饮,目光如缫丝般缠裹在褚白玉身上:“他好凶啊。”
无邪一阵恶心,扭过头来,露出假笑:“认老子当爹,老子一定温柔地给你付绝育手术费。”
瑟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正经道:“没想到你喜欢被叫爸爸,还喜欢人妖,变态。”
谁,谁变态了!
你怎么有脸说老子是变态。
无邪终究是斗不过手段花的,只觉火烧屁股,想逃离现场,又觉得丢脸。
最后他像个跳脚虾一样蹦回去踹了瑟伦一脚,梗着脖子跑了。
褚白玉的本源虽然是人类的爱欲,但本身却难以动情动欲。
大概是极致的海洋不会因为贪婪一滴水而波涛汹涌。
但他又觉得屠颠说得有道理。
他皱着眉:“可是,怎么做爱呢。”
失忆人员目前都还没见过这码子事。
无邪差点摔一跤,捂着他的头拼命摇晃,试图把少儿不宜从他脑瓜子里甩出去:“你不要听他乱说,他不是好人。”
褚白玉把脸搭在他掌心,一脸认真道:“哦,那好人就可以了吗?难道是因为好人更好做?我明白了,因为好人好欺负。”
无邪看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你你了个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巴掌拍他脑门上:“那你至少找姑娘吧。”
褚白玉目光看向远处看罐子的阿柠,又被无邪拍了一巴掌,他一脸委屈地率先抓住对方的手,没被拍到。
又怎么了,打狐干什么,阿柠不是女的吗?
“那娘们不是好人,而且这种事情,你总得是因为两情相悦,否则不就是耍流氓么。”
绕来绕去,先有爱还是先有欲的问题简直无解。
唉,妈妈,狐生总是三百六十度全死角。
褚白玉悲伤地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包qq糖。
无邪见此,一副老子还不知道你的神情,还在吃qq糖的小孩子,搞个锤子的基,毛多的就是容易被别人忽悠。
两人再次回到伍老四那边,见他们已经开出了罐子。
而那陶罐里是一种杂着黑毛的土球。
走近一看,无邪倒吸一口凉气,哪里是什么土球,分明是头颅!
一个一个垒成小山摆在地上,看着瘆得慌。
人群都好奇地聚集了过来,无邪厌恶地捂住鼻子。
侧头看褚白玉,看得他嘴角一抽。
后者在口罩的嘴巴位置上撕开一个口子,此刻长指捻着qq糖往那道缝里塞。
在下佩服,面对这么恶心的东西,他居然还吃得下去。
无邪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伍老四清理着头骨,那东西比罐子口大,真不知道怎么放进去的。
“这是西王母部落传统,两三岁的时候就把奴隶小孩子的头放在陶罐里。”
“等到成年,脖子变粗填满罐子空隙,这个时候脑袋就出不来了,砍下他的头颅,密封起来。”
“这应该是给西王母的贡品。”
一个研究员给大家介绍道。
众人闻言就骂了起来,太不是人了。
无邪瞬间觉得脖子凉嗖嗖的,问道:“人头祭听过,但何必非要把头放在罐子里?”
伍老四答了他:“有些部落,认为灵魂会从眼睛和耳朵里飞出去,所以才用陶罐吧,以此献祭他们的灵魂。”
褚白玉朝屠颠看了一眼,看那金色的,从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情气,不禁联想,难道情气是另一种灵魂?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昆虫振动翅膀的声音,从那些头颅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