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开始大杀特杀吧……”渊低笑带着狠戾,嘴角弯起的弧度里,藏着未出鞘的锋芒。
长赢的目光落在渊重新扬起的嘴角,望着那抹混着残忍与快意的笑。
碧蓝眼眸里映出棋盘的银光,也映着渊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身躯向前踏去,沉寂的棋盘应声迸发刺目强光。
“「方寸之间」——锁!”长赢低吼,灵力如决堤的潮水,顺着他的爪尖涌向被困的两名僧侣,空气里都泛起灵力激荡的嗡鸣。
狐兽人僧侣刚要凝起胸口的灵力,喉间还没发出自爆前的闷哼,四肢已被棋盘格子里钻出的灵力锁链死死捆住。
长赢的尾巴在身侧猛地甩动,尾尖的三道金属环脱鞘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飞射,划破凝滞的血腥气。
金属环在半空中骤然膨胀,化作三枚磨盘大的“炮”棋,精准砸在豹兽人僧侣周围的地面。
“轰!轰!轰!”三声巨响接连炸开,气浪掀翻了祭坛旁的供桌,香炉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碎石混着温热的血肉飞溅,豹兽人僧侣的左腿直接被气浪撕成血雾,白森森的腿骨裹着暗红色的碎块,像泼出去的颜料,溅在祭坛中央的神像上……
那神像原本慈眉善目,此刻半边脸被血污糊住,伪善的笑容扭曲成诡异的模样,彻底染成一片猩红。
“他们的命,由你处置。”长赢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宠溺,像在对君王呈上最合心意的祭品。
抬起爪子,爪尖避开渊肩头的伤口,轻轻拂过那片凝固的血污,溢出的灵力裹着血渍,瞬间化作袅袅青烟,散在空气里。
“别脏了你的手,吾王。”垂眸看着渊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这些杂碎的血,连玷污你衣摆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刚落,掌心灵力再度凝聚,一枚“马”棋在掌心凝成实体,随即化作一道流光,带着破空的轻响,瞬间洞穿狐兽人僧侣的喉咙。
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溅在长赢的衬衣上,晕开一朵更大的血花,红白交织,像绽放的恶之花。
渊指尖微动,一张泛着微光的御纸凭空凝成,抬腕隔空一拽,地上昏沉的鹰兽人便被拽起,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呜咽。
上前一步,径直将御纸塞进他张大的喉咙,随后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御纸骤然燃烧,橘红色的火苗在鹰兽人喉咙里窜动。
“让你也尝尝当年那场大火的滋味……”渊狞笑着,死死箍住鹰兽人的喙,不让他发出半点叫喊。
他能感受到掌心下的躯体在剧烈颤抖,能听到对方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那声音像破风箱般刺耳,却让他眼底的笑意更浓。
“那些信徒怎么办?”长赢转头看向石窟角落,那里挤满了缩成一团的信徒,气息杂乱又微弱。
渊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扫向信徒,视线掠过一张张扭曲的脸:有人双爪合十,埋着头痛哭流涕,肩膀抖得像筛糠;有人蜷缩在石壁角落,双手死死捂住脑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放了吧……”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我们的事与他们无关。但里面藏着两只小虫子,倒是碍眼。”
渊说着,指尖抬起,指向兽群里两个刻意压低身形的身影。
是一只猪兽人和羊兽人,他们正试图混在信徒里装出恐惧的模样,却忘了收敛眼底的慌乱。
“看来,你们就是靠这两个托招收信徒的。”
低声笑着,声音不大,却精准地传到那两兽耳中,让他们的身体猛地一僵。
御纸在渊爪中不断变换形状,从薄片拧成卷轴,再从卷轴展成册页,最终定格成一本封面古朴的书。
抬手咬破自己的爪子,鲜红的血珠滴落在封面上,顺着纹路蜿蜒。
「涤罪录」
书页自动翻开,空白的纸页上渐渐浮现猪兽人和羊兽人的画像。
渊捏住那两页纸轻轻一撕,“嗤啦”一声,纸张应声而断。
转身拿起供桌上的蜡烛,火苗舔舐着纸页边缘,很快燃起淡蓝色的火。
羊兽人和猪兽人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穿透石窟,刺得人耳膜发疼。
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焦黑、起皱,冒出细小的油泡,却没有半点火焰落在身上。
空气中漫开奇异的焦臭,既有皮肉被高温炙烤的腥膻,又掺着灵魂被焚烧时特有的、类似朽木燃烧的诡异气息。
不过片刻,两兽便蜷缩成两具黑黢黢的焦炭,重重倒在地上。
自始至终,他们身上没燃起一丝明火,那无形的业火像直接钻进魂魄深处,把他们毕生的罪孽与残存的生命,一同烧得干干净净。
这种无声的酷刑,比刀剑加身的剧痛更慑人心,连缩在角落的信徒都忘了哭,只瞪着眼看着那两具焦炭,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长赢碧蓝的眼眸冷漠地扫过两具焦尸,随即转向渊。看到渊随手将那本「涤罪录」扬在空中,书页化作漫天飞灰,被气流卷着落在地上,混进血污里。
渊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眉梢微垂,像带着几分倦意,却不是杀戮后的疲惫……
是深仇大恨宣泄一空后,骤然袭来的虚无,像潮水漫过堤岸,漫过他眼底的锋芒,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平静。
长赢没出声打扰,只是将渊的命令化作无声的行动:心念一动,原本分隔信徒的漆黑棋盘格壁便悄无声息地消散,化作点点墨色光粒,融进空气里。
重获自由的信徒没一个敢动。
他们僵在原地,惊恐地盯着祭坛上那两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
渊站在血光里,爪子还沾着未干的血珠;长赢立在他身侧,白色衬衣上的血花早已凝固,却比任何凶相都更让人胆寒。
信徒们的身体抖得像被狂风抽打的落叶,有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连一声抽气都不敢发出。
“遵命,吾王。”长赢的声音打破死寂,低沉而平稳,像巨石投入深潭,激起一圈圈战栗。
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堵铁墙,挡在了渊与那群信徒之间。碧蓝眼眸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每张惊恐的脸,目光停留在某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时,甚至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缓缓散开,像实质的巨山压在信徒们肩头,让那些本就瑟瑟发抖的兽人几乎要跪倒在地,膝盖撞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仔细感知着每一道气息,确认其中没有隐藏的灵力波动,这才侧过身,视线重新落回渊的身上,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与期待:“此地事了,接下来去哪?吾的棋局,随时能为您开启下一场盛宴。”
话音刚落,兽群里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
一个穿着灰布衣衫的信徒连滚带爬地冲出来,膝盖在石板上磨出两道血痕,却像是感觉不到疼,死死抓住了渊的衣摆。
爪子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抠进布料里:“你不能走!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了……他们说会给我长生,你杀了他们,就得给我一个说法!”
渊低头打量着这个信徒,目光从他沾着血污的脸颊扫到他破烂的衣裤,语气冷冷的,没有半分波澜:“与我何干?”
“你把他们杀了……谁来给我长生!”那信徒像是被这句话激怒,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对着渊咆哮,唾沫星子溅在渊的手背上。
“哦?”渊脸上倏地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弯腰,伸爪将那信徒扶了起来,指尖摩挲着信徒粗糙的衣领,碾过布料上的尘灰,眼神里的玩味像遇到了很新奇的事:“你真的想要长生?”
“当……当然。”那信徒被他突如其来的“温和”晃了神,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贪婪,仿佛只要开口,“长生”就会主动送上门。
渊没再说话。
下一秒,爪心凭空凝出一把薄如蝉翼的纸刀,刀刃泛着冷光。
不等信徒反应过来,纸刀已直直捅进他的腹部……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信徒的眼睛瞬间瞪圆,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双爪徒劳地抓向渊的手腕,爪尖在他手背划出几道浅痕,却连半分阻碍都做不到。
“死……也是另一种意义的长生。”渊微微俯身,嘴唇贴在信徒的耳畔,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冰寒,“这样,你就永远不用再等了。”
收回手,任由那具尸体顺着他的衣摆滑落,“砰”地砸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里面残留着对“长生”的最后一丝贪婪与错愕。
渊抬眼看向剩余的信徒,指尖轻轻掸了掸衣摆上沾染的血点,语气“贴心”得像在询问晚餐想吃什么:“还有谁想要长生吗?”
轻柔的问话,像带着寒意的风,钻进石窟内每一个幸存信徒的骨髓里。
死寂,绝对的死寂。
没有人敢回答,甚至没有人敢呼吸……
他们的目光死死钉在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上,鼻腔里灌满了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尸体脏器流出的秽物气味,在封闭的石窟内发酵、弥漫,令人作呕。
有人忍不住弯腰干呕,却死死捂住嘴,生怕吐出声引来那“恶魔”的注意。
长赢对此仿若未闻。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渊的身侧,如同一尊从远古战场走来的杀戮神像,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那双眼眸平静地扫过那群抖成一团的信徒,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审视货品般的冷漠。
视线掠过某个体失禁的信徒时,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脚下踩的不是鲜活的生命,只是一堆无关紧要的秽物。
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靴底落在染血的石板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这声音在死寂的石窟里却如同惊雷,让所有信徒的身体都猛地一颤,有人甚至直接瘫坐在地上,裤脚渗出湿痕。
长赢庞大的阴影将他们彻底笼罩,那股源自顶级战争机器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巨山,压得他们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只能张大嘴,徒劳地吞咽着带着血腥气的空气。
“吾王,看来他们之中,再无渴求‘长生’的勇者了。”长赢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尾音里带着一丝讥讽,像在嘲笑这些兽人既贪婪又怯懦。
微微侧头,视线落在渊的侧脸上,光从石窟顶端的缝隙漏下,落在渊的发梢。
长赢那双碧蓝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渊的身影,没有半分杂色,只有绝对的专注与顺从:“是否需要吾……帮他们做出选择?”
“算了……”渊摇了摇头,指尖勾住长赢的手腕,拉着他向石窟外走去,衣摆扫过地上的血渍,留下一道淡红的擦痕,“该清算的都已经清算了……剩下的人,是否还沉浸在虚假的长生里,便也由不得我们做主了。”
两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石窟入口,只留下满地狼藉……焦黑的尸体、凝固的血污、破碎的神像,还有一群在死寂中不敢动弹的信徒,以及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混杂着血腥与焦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