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不好了!张掌柜的头被打破了,我得赶紧回家取药箱!”
“那你快回去取,我先过去看看。”如意话音刚落,抬脚就往村尾走。
“哎,好!”禾儿应着,转身就往家跑。
姜老爹和姜长业自然紧随其后。
姜老爹气得骂道:“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干的好事?”
“爹,咱先去看看,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姜长业攥紧了铁锨把,指节都泛了白。
食品工坊门口,张桂枝坐在板车上,几个妇人围着她,满脸急色。她捂着额头的布巾上,血还在往外渗。
离她们不远,几个村妇正按着一个撒泼的婆娘,那婆娘还在挣命:“放开我!放开我儿子!”
可不,她跟前,一个十五六的半大少年正被姜家村的汉子按在地上。
这小子倒是横,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你们这些姜家的狗腿子,老子日后定叫你们不得好死!”
“咋回事?”姜老爹扬声喝问。
“东家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一个汉子抬脚就往地上那小子踹了一下:“给老子老实点!”
“大叔,是这么回事……”姜长财家的婆娘周氏赶紧上前,把事情麻利说了一遍。
约莫一刻钟前,这对母子找上门,说是张掌柜的亲戚。
开门的赵婶好心去喊人,没成想没说两句话就吵了起来。
等她们听到动静赶到作坊门口,张掌柜的头已经被打破了。
周氏说完,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俩就是上门找茬的,该送官衙蹲大牢去!”
“婶子说得对,动手打人就是犯法,就得送去见官!”如意语气冷冰冰的,没半分容情。
“别呀!我是张桂枝的嫂子,咱们这是家事!”那妇人急着狡辩。
“放屁!”张桂枝狠狠啐了一口,想站起身来骂个痛快,偏牵动了伤口,疼得“哎哟”一声,又被身旁两个妇人按住坐下。
“舅母别动气,我来处理。”如意见她额头还在渗血,心里疼得紧,抬眼看向地上那对母子,目光冷得像冰——下手这么重,这事绝不能善了。
“既然这位大婶说是家事,那咱们就当家事来断。”如意扬声道,“劳烦各位叔伯婶子,先放开他们。”
“如意啊,可不能放!当心他们跑了!”周氏急忙提醒。
她话音刚落,那被松开的母子俩果然拔腿就往食品工坊后头的田里蹿。
“婶子放心,跑不了。”如意回了一句,抬脚踢起脚边两颗石子,“砰砰”两声,正打中两人膝盖弯,俩人手忙脚乱扑倒在地。
不等他们爬起来,如意已快步上前,拳头落在两人疼处穴位,却没留下半点伤痕。
“你们说这是家事?巧了,你们打的,正是我嫡亲的舅母。”
如意看着地上疼得打滚的两人,冷声问,“我这处理家事的法子,还满意?”
两人哪敢说半个不字。
那半大少年更是疼的没了骨气,哭丧着脸求饶:“小姑奶奶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本不愿来的,是我娘,对,就是她非要逼我来!”
“哦?”如意挑眉看向那妇人。
妇人慌忙道:“是,是我!我想求张桂枝……不,求张掌柜给个活计,她不答应,这才吵起来动了手。”
“谁打的我舅母?”
“我……是我……”妇人刚开口。
少年忙接话:“对,是我娘!”
“好一个白眼狼!”周氏又啐了一口,“就这样的儿子还护着,你这妇人……啧啧啧,有句话咋说来着?”
“慈母多败儿,婶子。”如意提醒。
“对对对!就是这话!”
如意转向那少年,冷声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拿板砖往自己脑袋上拍;要么,对着你娘的脑门拍。选吧。”
姜长业从墙角拎了块板砖,“咚”地扔在那小子脚边。
那少年抓起板砖,竟毫不犹豫就往他娘脑门上拍——顿时那妇人眼前一红,血糊了满脸,上半身晃了两晃,直挺挺趴在地上。
“哟!这下手可真够狠的!”周氏也是当娘的,瞧着心里不是滋味,暗暗替那妇人不值。
“小姑奶奶,我能走了不?”那小子扔下板砖,就要溜之大吉。
“谁说放你走了?”如意冷冷瞥他一眼。
“那你方才……”
“方才给你选,不过是好心让你娘瞧瞧,她养的好儿子这份‘孝心’罢了。”
如意朝地上的妇人扬了扬下巴,“不用谢我。”
“你……”那小子脸涨得像猪肝,猛地抄起手边染血的板砖,疯了似的就往如意头上砸。
“当心,闺女!”姜长业急喊着,抡起铁锨就往那小子后背上拍。
如意早察觉他动作,一脚正踹在他胸口。那小子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背正巧撞上姜长业拍来的铁锨,又往前扑了两步,“扑通”摔在他娘身边,脑袋不偏不倚磕在自己先前扔的板砖上,跟他娘一样晕了过去。
“晦气!”如意冷哼一声,朝禾儿吩咐,“给这俩也包一包,别死在这儿污了地。”
刚给张桂枝包扎好、正收拾药箱的禾儿连忙应:“是,大姑娘!”
“劳烦各位叔伯婶子,把这俩抬去柴房锁着!”
“得嘞!”众人齐声应着,七手八脚抬人去了。
要说姜家村人瞧见如意这般利落手段,会不会觉得她太狠?那倒不会。
瞧瞧此刻众人眼里,满是欣赏——还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毕竟经了上次屠村的事,谁都明白:对恶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如意和禾儿扶着张桂枝回了姜家小宅,刚下工的刘氏等人听说了作坊的事,气得一拍桌子:“这事儿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娘,人已经关起来了。下午去送信,叫他家来赎人,该赔的医药费、损失费,一分都不能少!”如意沉声道。
“我下午带俩兄弟跑一趟!”姜长业主动应下。
午食后,如意把张桂枝按在床上不准起身:“舅母,作坊那边我去盯着,您乖乖歇着。”
“如意,对不住啊……这才开工没几日,就因为我惹了这晦气事。”张桂枝满脸愧疚。
“舅母这话见外了,说到底受委屈的是您。”如意帮她掖了掖被角,“这事不怪您。”
“我那大伯母最是胡搅蛮缠,你可得当心些!”张桂枝仍不放心。
“知道了舅母。您安心睡一觉养养神,我去作坊了。”如意替她拉上帐子,转身出了屋。
约摸审时二刻,姜长业往姜家村走时,身后跟着黑压压一大群人,一个个手里攥着锄头铁锨,瞧着就来者不善。
禾儿一直在门口瞅着,见这阵仗,脚不沾地地跑进院子喊如意:“姑娘!姑娘!快来瞧瞧,来了老多人,怕不是要闹事!”
作坊里的伙计们一听来了好些人,手不约而同地摸向身边趁手的家伙——论打群架,他们熟啊!
“走,去看看。”如意说着,头一个迈了出去。
只见姜长业牵着马车,身边紧跟着两个汉子,像是被押着走。
同去的李大全和姜长发交换个眼神,猛地推开身边的张家村人,分头往姜家村的田里跑——这是要去喊人助阵!
早前姜长业带着弟兄俩直奔张家村,到了张桂枝她大伯家,开门见山就说:“想赎人?带银子来!”
张桂枝那大伯娘钱氏当时就炸了,站在院里扯着嗓子喊:“天杀的姜家村人!扣了咱们村的人还敢上门叫嚣……”
她这一嗓子传遍了半个张家村,姜长业三人当场就被拦下了。
张家村的人吆喝着聚了半村,这才放他们往姜家村来。
“爹!”如意眼神仔细打量姜长业有没有受伤。
“闺女,爹没事。”姜长业笑着应,又朝张家村领头的小老头拱了拱手,“张家里正可是个明事理的。”
那小老头往前站了站,沉声道:“咱们今儿来,是听说你们扣了俺们村的人。这事,得好好说道说道。
如意反问:“这位阿爷可知,我们为何要扣那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