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寒的眼睛渐渐暗淡了下来,体内的力量貌似被那团黑白色瘴气一点点抽干,她整个人犹如陷入泥沼,无法挣脱。而冥刀垂落在身侧,锋刃上微光摇曳不定。
远处的恶魔见状大喜,嘴角扯出一抹狞笑,骨节分明的手掌继续操控着那颗庞大的瘴气球:“就算你再强悍又如何?在泸渊的瘴气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
恶魔一步步逼近,他刚准备加大瘴气的注入,想要彻底将江落寒吞没,忽然,江落寒垂落的手腕一抖,冥刀瞬间爆出刺目的紫黑光芒。
一声闷响,那光如利箭一般贯穿了瘴气球的核心,炸出一圈圈扩散的气流。恶魔面色骤变,急忙想要收回瘴气,却已经迟了半步。
一道如实质般的冥能冲击直轰而出,精准击中他的胸口,强烈的反震让他整个人朝后腾飞出去。
“呃啊——!”恶魔吐出一口浓稠的黑血,他的右臂已经完全炸裂,只剩下一截焦黑的骨头挂在血肉模糊的肩膀上。
“这…这怎么回事!”恶魔惊恐地低吼,手指还想抓向空中的“泸渊”,却在一瞬间发现江落寒的身影已经凭空消失。
霁桓之羽犹如一道流光划破长空,卷起凛冽罡风,自他颈侧一掠而过,伴随着脊背之上的冥刀贯穿之力,恶魔凄厉惨嚎,整个人被撕裂开来。
他的头颅翻飞而出,在空中旋转两圈后落入湖中,而身躯则像破布一般被冥刀带出五米远,摔得湖面激起层层浪花。“泸渊”也随之滑落在水面上,缓缓旋转。
江落寒深吸一口气,伸手拾起“泸渊”,在恶魔尚未完全断气之时,将其朝他残破的胸膛掷去。
“啊啊啊啊——!”山谷间回荡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恶魔的灵魂被“泸渊”强行钉穿,剧烈震荡。他拼尽最后的力量,在血泊中拖着自己残破的身体朝岸边爬行,指甲深深嵌入泥土,却依然一寸寸地挣扎向外逃。
江落寒站在湖边,目光冷峻如刃。她抬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火星迸溅,恶魔双腿顿时燃起赤红色的修罗之火,火焰附着在他的骨髓上燃烧,将他最后的抵抗彻底粉碎。
他的皮肉焦黑、龟裂,最终被烤成一堆焦炭般的肉泥。
江落寒喘着粗气,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冥刀。她望着湖中漂浮的残骸,缓步走去,水波轻晃,一圈圈涟漪漾开。
然而,就在她距离湖面还有数步之时,那平静的水面忽然鼓荡起来,她神色一凛,握紧冥刀,步伐变得更为稳健而缓慢。
“咚……咚……咚咚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沉闷声响自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古老机关的撞击声,也像是……心跳声。
“死吧!”随着一声撕裂天地的咆哮,湖水猛地炸开,一个浑身血肉模糊、只剩下半边胸膛的身影从水中扑出。他的头颅仅剩半张脸,眼球悬挂在外,嘴角淌着黑血,但手中依旧紧紧握着“泸渊”,残存的灵魂之力附着其上。
他燃烧着最后的意志,带着绝望与疯狂,直奔江落寒而来,宛如一头死而不僵的厉鬼,要与她同归于尽。
可江落寒目光一寒,早已察觉他的意图。她脚步轻点,身影化作一道残影,瞬间绕至他身后。冥刀化作一道寒光,从他的腰腹斜刺而入,深深没入脏腑之中。
下一瞬,“嘭”的一声闷响,恶魔残躯炸裂开来,血肉四溅,湖面恢复了死寂的平静,只余一滩泛着诡异光泽的血泊慢慢扩散开来。
“泸渊”轻轻浮起,似乎被某种召唤之力牵引,静静漂浮至江落寒的面前,被她一把握住。
冥刀在她手中轻轻一颤,刃身化作一只巨大而透明的手掌。那只大手缓缓伸向血泊中的残渣,在腥臭的血水中摸索着,似乎在寻找着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江落寒没有移动,眼神如冷铁般凝视着那片血污,冥刀微微震颤,显然感应到了某种极度恶意的存在。
终于,透明的大手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从湖底缓缓提起一团漆黑如墨的扭曲物体。那东西在空中翻滚着挣扎,滴落的水珠中渗着黑血。当它完全暴露于阳光下时,江落寒才看清,那赫然是一只恤冤鬼。
这只恤冤鬼模样诡异,像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头颅歪斜着,满脸黑色裂痕,怀中还紧紧抱着一具男人的灵魂。那男人五官俊秀,却神情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意识,只剩下一具被操控的空壳。
“唷,小鬼,”江落寒嘴角微扬,冷笑着盯住它,“还真是死皮赖脸,抱着人家的灵魂不肯松手呢?”
恤冤鬼张大了嘴,眼神里满是恨意。他胸口上下起伏,喉咙中发出令人不适的咕噜声。“你…你…你敢杀我?”
他语调尖锐刺耳,令人头皮发麻,那是压抑至极的恐惧裹挟着残留的狡诈。
江落寒一步步逼近,冥刀所化的大手缓缓用力,逐寸将那男人的灵魂从恤冤鬼身上剥离,灵魂的边缘拖曳出一丝丝黏稠的黑影,像是剥离寄生虫般艰难而恶心。
“你以为你抱着他的替身,我就不敢杀你?”江落寒眸中寒意更甚,冥刀微颤之间,强大的灵压扑面而来,压得湖面再度起伏不安。
“你……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和这个男人的灵魂捆绑一起的,你若杀了我,他也会……”恤冤鬼开始语无伦次,眼神惊恐,试图以威胁换取一线生机。
“聒噪。”江落寒冷淡地吐出这两个字,连一句废话都不屑再听。冥刀自空中俯冲而下,瞬间收拢。
只见那透明的大手倏然一缩,灵魂与黑气完全剥离,恤冤鬼的身体剧烈一颤,失去依托的他瞬间僵直,如被抽干灵力的空壳,表情定格在惊惧中。
江落寒轻轻拔出冥刀,恤冤鬼的身躯无声地坠入湖水,像一块废肉一样沉了下去,激不起半点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