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刚擦着岸边的青石板停稳,跳板还没搭稳当,李祁思就借着船舷的阴影猛地窜了出去。
听到动静的护卫们意识到那就是凶手,也纷纷追在其后。
一时间,甲板上只刚被赶出来的船客和船工,以及三个白泓啸的护卫。
有个身着绫罗的中年男人估计得有俩时辰过去,忍不住往前挪了半步,赔着笑拱手:“官爷,小的还等着去北岭城,误了时辰要赔银子的。现下那贼人都跑了,我们可否也各自找归处去?”
留下的三个护卫本就因刺客在眼皮子底下闯了出去而惶恐,眼见这堆人里面还敢同他说话。
离的最近的护卫手腕一翻,刀尖“噌”地扎在他脚前的甲板,半截刀刃没入,他斜眼看着那人。
“你说什么?”
男人吓得腿一软,踉跄着退后几步,讪笑道:“官爷辛苦,官爷辛苦。”
其他有意想要离开的人悄悄往同伴身后缩了缩,也不敢再上前多言。
用刀威胁的护卫视线扫过众人,厉声说道:“在抓到人之前,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见这些人神情害怕,显然是知道利害关系后,他倒也没继续管这些人低声议论什么,上前将刀又收回刀鞘里。
小七见长安背着包袱独自站在一角,目光一直看向岸上的杨柳。
“别担心,李祁思肯定能逃得过。”
“他自然不用我担心。”
长安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我只是在想得在这里耽误多少的时间。”
“这可真不好说。”
闻言,长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挂在腰间的令牌,视线却落在那处被刀刃划出浅痕的甲板上。
——
一个多时辰过去,先前追李祁思而去的护卫回来一大半。
只看这些人的神情,船上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们并未抓到那个蒙面贼人。
甲板上顿时更静了,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先前还敢小声嘀咕的几个人,此刻都缩着脖子往后躲,生怕被那股怒气波及。
“怎么样?”
“没抓到人,玄叁已经去找本地官员,玄陆也将消息报上去了。”
回话的人声音发闷。
而听此言的人更是如丧考妣。
这些护卫集体沉默片刻之后,目光一致转向长安等人,为首的人出声命令道:“把这些人挨个盘问一遍,再派两个人去搜船,犄角旮旯都给我翻遍了。”
那人既然能躲过他们的搜查,万一船上还有人呢?
这次的搜查格外严苛,船都差点被分割成块。
赶下船的人也没放过。
哪怕长安有令牌在,身上的包袱也被翻找了一遍。
但里面的瓶瓶罐罐早被她换成了金银细软和一些干粮,很是顺利过关。
直到守军带着人前来跳江找人,也是毫无所获。
而逃出去的李祁思在兜圈将身后的尾巴甩开之后,也并未立马离开,而是换了身装扮进城。
确定长安安全无恙的被放走之后,他才寻去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将玉瓶打开。
本一脸神情希翼看着指尖虫子的李祁思,在被咬一口之后,疼得忍不住闷哼几声,脖颈上的青筋也鼓了起来。
实在没想到会是这般的疼。
他感觉远比那晚刻意不吃解药还要疼的厉害。
等熬过去之后,李祁思也无暇去管身上血汗混合的衣衫,直接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