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时间流逝,离楚辞遇刺已经过去十日,京城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春闱在即,各路学子都赶来京城,客栈、旅舍都住满了人。
早朝的时候还有人出言,让五城兵马司加派人手维护秩序。
楚辞也让暗卫们盯好前朝余孽。
这十日他并没有去找前朝余孽与裴元礼的麻烦,但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
前朝余孽或许还在鸣鸣自得,虽没能刺杀楚辞,却也没被查出,还以为楚辞找不到他们头上。
实则暗卫已经将他们的行踪都调查清楚,还顺藤摸瓜抓住了隐藏在其余地方的前朝余孽。
引而不发,也不过是为了让朝中有异心的人露出马脚。
此次会试的主考官裴元礼,便是其中之一。
在各方都在做小动作的时间里,会试开始了。
楚辞坐在贡院外的一间酒楼里,身旁站着暗一。
太阳缓缓移动,到正午时,一只信鸽飞入酒楼,落在暗一手腕上。
暗一取下信鸽脚上的信,递给了楚辞。
张开信一看,楚辞微微一笑:“真是沉不住气。可以行动了。”
“是。”暗一走出酒楼,对着对面挥舞手臂。
隐藏在商贩走卒的暗卫接收到信号,快速向各处散开。
暗卫们行走于大街小巷,拿着楚辞的手令,让守卫在各个街道上的五城兵马司都动了起来。
百姓们摸不着头脑,在兵马司的驱逐下纷纷让路。
西城,南阳侯府。
南阳侯与一名浑身都藏在斗篷下的人交谈,言语之中对小皇帝颇为不敬,还在交流着日后的合作。
两人相谈甚欢,正到高潮时,房门被踹开,兵马司的人冲入房内,将两人直接捉拿。
南阳侯还在怒吼:“你们看清楚了,我可是侯爷,你们要造反吗?”
“跟前朝余孽勾结,侯爷还是想想该如何向陛下交代吧。”副指挥冷声嘲讽,让属下在侯府里搜查。
南阳侯的脸色瞬间变了,刚刚的虚张声势立马被戳破,心中只剩下了绝望。
不仅是南阳侯,兵马司大批人马出动,在暗卫的指引下抓住了整整十八名跟前朝余孽勾结的高官。
还有近三十人徘徊不定,与前朝余孽有接触,却没有举报。
广事街的余孽据点,杨朱还在跟旧臣们把酒言欢,提前庆祝把魏朝推翻。
酒过三巡,便被兵马司上门抓捕,没有一个逃脱的。
楚辞收到汇报后,半是疑惑半是嘲讽:“就这群人,怎么敢说要恢复前朝的?”
暗一不语,心里也跟着吐槽。
所谓的前朝余孽,根本就是乌合之众。
要不是以前都藏着躲着,也没人在意他们。
偏偏先帝去世,小皇帝上位,他们觉得自己行了,才出来搞事。
然后被楚辞一网打尽了。
如果不是为了看看朝中还有多少人对小皇帝有异心,单凭这群蠢货,早就被拿下了。
原本楚辞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大计划,没想到是在会试的时候拉拢一些人。
然后让裴元礼跟内奸串通作弊,将他们的人送入殿试环节刺杀小皇帝。
看到暗四审问出来的情报,楚辞差点笑出了声来。
小说里能跟原主斗那么久,还是因为龙青没有对杨朱彻底死心。
楚辞轻敲桌面,道:“不知道这位裴大人打算怎么瞒天过海。”
贡院内,鹤书珩正在写试题,远远便听到了走动的声音,眉头不由得一皱。
巡绰官的巡视次数太密集了些,而且经常会在几个地方停留。
联想到楚辞考前与他说过的话,鹤书珩闭上眼聆听,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号舍的场景。
无人知晓的事,鹤书珩拥有三大绝技:极强的听力与空间构筑能力以及过目不忘。
此刻的鹤书珩将周围的声音都收入耳中,并剔除了其中不重要的部分,只留下他所需要的信息。
巡绰官行走过几间号舍,停在了他前方五米外,从袖口中掏出什么东西丢进了那间号舍里。
考生捡起那个东西,展开。
是纸团!他落笔的速度变快了!
果然是在作弊,还是巡绰官参与的作弊。
鹤书珩听了许久,听见巡绰官将纸团丢给了十几个考生。
涉及十几个考生的作弊,无论这件事背后有没有裴元礼参与,都足够他被流放了。
鹤书珩耳朵微动,听见了不同于巡绰官的脚步。
轻盈、近乎无声,若非离他只有两米远,他也听不见。
武功高强,是楚兄派来的?可惜这场会试了。
鹤书珩停笔,已经预想到这次会试要中断了。
进入贡院并非楚辞的暗卫,而是由先帝亲自培养、只听命于皇帝的千牛卫。
因为楚辞是摄政王,又经过了小皇帝的同意,千牛卫才会听从楚辞的命令。
巡绰官跟兵马司看见千牛卫都像是老鼠看见猫,一点都不敢阻拦。
圣上年纪再小,这千牛卫代表的也是皇帝的意志。
十名千牛卫将考生们搜查一番,找到了三十几个作弊的考生和协助作弊的三名巡绰官。
如此数量的作弊者,是魏朝建立以来第一大案。
主考官裴元礼与所有考官都被带走,其余考生被盯着不许动。
被千牛卫押送的裴元礼心头一颤,面上却是平静无波,直到他们都送到了楚辞面前。
楚辞坐在轮椅上,散发出的威势让所有考生跟几名考官都胆战心惊。
裴元礼依旧维持着淡然的姿态,道:“我身为主考官,未能察觉巡绰官与考生勾结作弊,是我之错。我愿在陛下面前告罪,请陛下降罪。还望楚王爷能放我进宫。”
楚辞从怀中取出圣旨,所有人立马跪了下来。
“陛下已将此事全权托付于我,裴大人就不必惊扰圣上了。”
裴元礼没有抬头,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后背已是被冷汗浸湿。
楚辞看向考生,问道:“尔等是如何作弊的,一一说来,不得有缺漏。”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草民一时冲动,才会想着作弊,望大人恕罪。”
“草民不知道啊,是他突然丢了纸条进来,草民鬼迷心窍,才没有举报。”
声音嘈杂,却无人说明作弊的过程。
楚辞看向那个说自己是被突然丢纸条的人,见他脸上全是惶恐,没有说谎的痕迹。
原来如此,随机挑选几个局外人,即便作弊被发现,也能将自己的人藏住。这些前朝余孽好像还有点脑子。
楚辞来到跪地乞求的考生面前,淡淡开口:“杨朱等人在广事街醉仙楼被抓住,你们不必想着反抗了。”
众考生依旧在请求恕罪,楚辞却敏锐察觉到其中有几人的心跳猛然加快了几分。
“将他们带下去审问。”楚辞指着那几个家伙,让暗四去审问了。
他又看向三名巡绰官,道:“你们谁愿意说?”
“我,我愿意。”一名巡绰官连忙出声。
在其余两人怒视的目光中,他快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
在两天前,有人找上他们,让他们把作弊的纸条传给三十几个人,只要事情不暴露,他们每人都能得到百两黄金。
那可是百两黄金啊,相当于他们十年的俸禄。
而且他们还从那人口中得知此次主考官也是他们的人,所以心一横便接了下来。
裴元礼连忙抬头,道:“楚王爷明鉴,我一心忠于大魏,忠于陛下。我与这三人并不认识,也不知晓那陷害于我的是什么人。此事定然是其诓骗这三人,与我无关。”
“确实。”楚辞点头,“光有口供,可算不上确凿的证据。”
另一名巡绰官也开始表现自己:“大人,我有证据!我当时就觉得那人有问题,所以先拿了报酬。那黄金上刻着的是丰和二字,是前朝杨帝的年号,那人定然是前朝余孽。”
“那边让暗四好好审审,看看裴大人有没有参与其中。”楚辞开口,恶趣味地看着,看到裴元礼身体一抖,满意了。
“对了,让人去裴大人家里查查,也好看看裴大人,是不是真的忠于大魏。”
“你敢!”裴元礼瞪着楚辞,道,“我乃先帝门下进士,礼部尚书!楚辞,你一个摄政王,在莫须有的证据下就想查我,实在是不将法律,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楚辞面无表情地盯着裴元礼,忽而展露一个笑容:“裴大人不会以为本王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抓你吧。”
裴元礼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十日前,你的死士与前朝余孽勾结想要谋杀我,证据确凿,已经过刑部、大理寺查验。此刻你的家应该已经被查抄了吧。”
“楚辞!”裴元礼气急攻心,盛怒与绝望之下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带走。”楚辞下令。
考生、巡绰官、裴元礼都被拖走了,几名考官面面相觑,也被押走了。
他们的失察之罪是避免不了的。
楚辞向贡院行去,考官们被带走,众考生正是惴惴不安的时候。
召集起剩余的官,楚辞吩咐道:“给所有考生搜身,若有遗漏的作弊之人,一律带走。”
“是。”
这一搜身,还真抓出来两个作弊的考生,有一个竟然是将纸条吞进胃里,靠天生特殊的胃保存起来。
看着剩余的考生,楚辞道:“本次会试有泄题的风险,尔等先行离去,五日内会在贡院外张贴布告,确定下次会试时间。”
考生中有些许嘈杂的声音,但在官兵的镇压下还是只能离开贡院,回客栈继续等待。
鹤书珩跟楚辞对视一眼,见他点头,便知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次日早朝,楚辞详细汇报了昨日的成果。
前朝余孽尽数被抓捕,南阳侯、裴元礼等位高权重之人与前朝余孽勾结意图谋反,全部满门抄斩。
二十几名官员摇摆不定,予以革职。
会试需要换一套题,好在楚辞早有准备,已经让付相带着翰林院多出了两套题,选择一套使用便可。
楚辞汇报完,看向其余大臣,道:“如今多个职位空缺,还需早日补齐,各位大人可有推荐?”
众人对视一眼,皆是不敢做这个出头鸟,转而将目光汇聚到付相身上。
朝中能与楚辞抗衡一二的,也就只有付相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付相踏前一步,道:“臣以为礼部侍郎郭尚可为礼部尚书。”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开口推荐,还互相吵了起来。
楚辞轻咳一声,止住所有的争吵。
“各位所言,我都已记下。只是牵连甚大,还需仔细斟酌,待明日早朝再决定。”
付相看向楚辞,对视三秒后转移目光,默不作声。
看到顶头上司都这样了,其余人也偃旗息鼓,不敢多说。
小皇帝左顾右盼,脑中灵光一闪,道:“皇叔,此事你当为首功,不知你想要什么奖励?”
楚辞想了想,道:“陛下可否予臣千两黄金?”
“好。”小皇帝想了想自己的私库,虽然没仔细算过,但听刘公公说过,一千两黄金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呢。
“臣谢陛下。”
早朝结束后,楚辞叫住付相,道:“裴元礼已经入狱,会试还需主考官坐镇,不如付相来担任?”
付相温和点头:“好。”
“这副考官,便交由鹤大人,同考官由你选择。”
“可。”
楚辞满意点头,直接离开。
付相对他有敌意,对小皇帝跟大魏却是绝对的忠心,所以楚辞在这件事上完全相信他。
将担子丢出去,楚辞想了想,转道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正是慕凌芸当值,因为后宫并无主子,她的事也很少,每日都在研究医术。
“王爷,你怎么来了?”慕凌芸抬头,看到楚辞过来,惊讶地问道。
“过来看你。”楚辞道,“你对瘟疫研究得如何了?”
慕凌芸微微摇头:“瘟疫种类繁多,若无确切病例,我也不敢说能完全治愈,但也有个七八成吧。”
“呵呵。”楚辞轻笑,“你可听说过南疆?”
“南疆?”慕凌芸眼前一亮,“难道是蛊毒之术盛行的南疆?”
“嗯。”楚辞点头,“南疆手段诡谲,我会让人带回一名蛊师,你需尽早解决他们的蛊毒。”
慕凌芸眉头一挑:“你要对南疆动手?”
“不过是做些准备而已。”
“死谜语人!”慕凌芸在心中怒吼,面上却是完全不显。
检查完慕凌芸的进度,楚辞离开了太医院。
会试很快就重新举行了,各学子又投入到艰难的考试中。
朝堂之上,因为付相去当主考官了,没有人敢对楚辞的决定作出质疑,看着他将人安排到每个位置上。
很多安排都不符合他们的心意,但无人敢说。
“楚王爷,还有些位置你没安排。”有人提醒道。
楚辞瞥他一眼,道:“我自然知晓,如今会试在即,马上便有一批进士入朝。其中或有极其优异之人,可以担大任。”
那人嘴角一抽,默默退了回去。
极其优异?优异到从五品的官职都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