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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历史军事 > 学名张好古 > 第627章 孙传庭部援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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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日拂晓,哨探陆续回报:清军主力集中在真定城北、东两面,营帐连绵数十里,围城兵力约有数千,且仍在不断增兵。

孙传庭不再迟疑,翻身上马,抽出腰间佩刀直指东方:“将士们!真定危在旦夕,百姓身家性命系于一线,随我疾驰驰援,破敌解围!”话音未落,他麾下一千五百名精锐将士齐声应和,声震四野。

这支兵马是孙传庭精心操练的劲旅,虽人数不多,却个个盔明甲亮,士气高昂。队伍如一支离弦之箭,沿着官道向真定方向疾驰,马蹄声急促如鼓点,卷起漫天尘土。

一路急行,夜幕悄然降临。当天夜里一鼓时分,真定府的轮廓终于在夜色中显现,城墙上的火把如繁星点点,隐约可见守军在城头焦急眺望的身影。

就在部队即将抵达城下之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呐喊声——原来是清军的哨探正在城外巡逻,猝不及防与孙传庭的先锋部队撞了个正着。“杀!”先锋官大喝一声,挺枪跃马直冲上前,麾下士兵纷纷拔刀出鞘,与清军哨探展开激战。

夜色中,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划破夜空。清军哨探没想到援军来得如此之快,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仓促抵抗片刻便节节败退。

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虽未伤及清军根本,却极大地鼓舞了士气。真定城头的守军远远望见城外援军杀到,还击溃了清军哨探,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守城的将士们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燃起斗志,纷纷挥舞着兵器呐喊助威,城防之上的气氛一扫连日来的压抑,士气益振。

孙传庭勒马于阵前,看着城头振奋的守军,又望向清军退去的方向,眼神坚定——这场真定解围之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十一月十九日,朔风卷着寒云低掠真定城头,保定巡抚张其平自唐县星夜驰援,终于率军抵达这座被清军环伺的孤城。

此前数日,真定已屡遭清军游骑袭扰,城防将士日夜戒备,张其平的到来,不仅为城中增添了兵力,更让军民之心稍稍安定。他甫一入城,便与督师孙传庭共赴城楼勘察敌情,只见城外旷野上隐约可见清军营帐的轮廓,寒鸦在枯树枝头聒噪,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二十日拂晓,天色未明,清军数队哨骑借着晨雾掩护,悄然靠近真定城南郊,往来窥探城防虚实。

城上哨兵察觉后,立刻鸣锣示警。孙传庭闻讯,当即披甲跨马,亲率麾下精锐骑兵开城追击。战马嘶鸣着冲破晨雾,马蹄踏过结霜的土地,溅起细碎的冰碴与尘土。

清军哨骑见明军来势迅猛,不敢恋战,掉头便跑,孙传庭率军紧追不舍,一路向南疾驰十余里,直至追至清军主力营帐外围,见对方已有防备,方才勒马回师——这一番追击,既挫败了清军的窥探图谋,也向敌军彰显了明军坚守的决心。

至二十一日,清军自围城以来,几番试探攻城均被明军顽强击退,城下尸骸枕藉,城上箭石如雨,眼见真定城防坚固、军民同心,破城已是无望。

当日午后,清军阵中升起撤军旗号,各部营帐陆续拔起,大军循着南向的官道缓缓撤退。然而,这并非全然的溃败,而是另有图谋。

邸报记载:“崇祯十一年十一月,国朝兵进正定、自行唐、拔灵寿、过获鹿、井陉等县破张村堡而返”,这段文字清晰勾勒出清军撤退后的行军轨迹:他们并未远离,而是转而将兵锋指向真定邻近州县——先是突袭灵寿,继而挥师井陉,同时分兵围困南面的获鹿,并对真定府东部诸县展开攻势。

一时间,真定周边州县烽火再起,明军虽守住了核心城池,却仍需应对清军在周边区域的流窜劫掠,河北中部的战事,依旧胶着难分。

十一月二十二日,寒风裹挟着雪粒,在真定府的街巷间呼啸穿行。卢象升身披染霜的甲胄,胯下战马犹带征尘,率领着麾下精锐兵马缓缓入城。

城门口早已有人等候,见卢象升到来,连忙上前躬身见礼,引着军队往指定营地安顿——连日急行军的疲惫写在每个将士脸上,但甲胄碰撞的铿锵声里,仍透着一股锐不可当的士气。

此时的真定府衙内,孙传庭正对着案上的兵部咨文眉头紧锁。黄纸黑字的行文透着不容置喙的急迫:“畿辅告警,贼氛日炽,着孙传庭速率所部星夜进京入卫,不得延误。” 他刚将咨文收起,门外便传来卢象升的脚步声,两人不及寒暄,只围绕真定防务、粮草调配、哨探布防等事快速交接。

卢象升言简意赅,将沿途所见的军情隐患一一说明,孙传庭凝神记下,又嘱咐了几句清军动向不明、需谨防突袭的话,交接便在仓促中完成。

二十四日天未破晓,孙传庭已率领所属兵马开拔。队伍踏着晨雾北上,马蹄踏碎了街面的薄冰,留下一串急促的声响,渐渐消失在真定城北的官道尽头。

而就在孙传庭离城前后,一则令人心惊的军情开始在真定及周边府县悄然传播——“清军烽出固关,兵锋直逼畿南”。消息像野火般蔓延,军民人心惶惶,商铺闭门,乡野间的百姓也纷纷扶老携幼,往城内逃窜。

这股军情的源头,恰与卢象升的见闻相合。据兵部《南烽一股报遁疏》所载,早在十一月二十日,卢象升尚未抵达真定之时,便已接到前方哨探回报:清军哨骑已现身固关附近。

可彼时固关内外要道,早已被清军的游骑封锁,明军的探马根本无法深入,更无从核实清军的真实兵力与进军意图。

军情不明如迷雾遮眼,卢象升深知拖延下去必生大乱,情急之下,他召来几名机警的差官,令他们褪去官服,换上破烂不堪的衣衫,脸上抹上尘土,扮作逃荒的乞丐,怀揣着干粮与信物,从偏僻小径潜出,往固关方向而去。

这些“乞丐”混在流民之中,昼伏夜出,只求能探得清军的真实动向,为明军的布防争取一线先机。寒风中,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荒野尽头,而真定城内的卢象升,正每日立在城头,望着北方的天际,静待着打探消息的人带回关键讯息。

旷野中,狂风如挣脱桎梏的巨兽,携着凛冽的寒意呼啸奔涌。枯瘦的枝桠在风中剧烈摇晃,发出吱呀的悲鸣,枯叶被卷向高空,又狠狠砸向地面,翻卷着掠过荒芜的土坡。黄沙与碎石被风裹挟,抽打在裸露的岩石上,噼啪作响,扬起阵阵尘雾,模糊了天与地的界限。

风势愈发狂躁,时而低沉如闷雷滚动,时而尖利如哨音划破苍穹,裹挟着冰碴儿的气流钻进每一处缝隙,刺骨的冷意顺着衣领、袖口蔓延开来。

远处的矮丛被压弯了腰,紧贴着地面瑟瑟发抖,偶有几只飞鸟挣扎着掠过天际,翅膀被风撕扯得歪斜,转瞬便消失在灰蒙蒙的暮色里。天地间只剩这无休无止的呼啸,带着原始的狂野与苍凉。

卢象升帐内的烛火被吹得摇曳不定。刚收到的急报还带着驿马的喘息,字里行间满是迫在眉睫的危机——自本月二十日起,入关清军已然分作两股,半数盘踞山西境内劫掠,另一半仍在北直隶边境游弋,据探马回报,不出两三日光景,这部分清军便将悉数西渡,尽数涌入山西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