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渊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里回响着,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子就把那原本就很脆弱的平静给划开了。
“你是不是啊,谁都瞧不上眼呢?”
智脑没吭声。
它那光影稍微晃悠了一下,感觉像是在使劲儿调整自己的情绪那一块儿呢,又好像是在琢磨该怎么回应这个已经有点失控的宿主。
“我可没有‘瞧不上’这种情绪。”最后它还是说话了,语气又变得冷静下来,“我就是按照系统的逻辑来运行的,就为了保证你们的行为不会影响到整个位面的稳定。”
“系统逻辑?”傅子渊冷冷一笑,眼睛里闪过一种又愤怒又疲惫交织在一块儿的光,“你连人心都搞不懂,还说什么稳定呢?你还真以为自己啥都明白啊?你说的那些个规则啊、秩序啊、经验值啊,在你设定里就是些冷冰冰的数字罢了!可我们不是你要处理的任务数据,我们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一起一伏的特别厉害,就好像压抑了好久的情绪总算找到地方发泄了。
智脑的投影微微抖了一下,光晕里泛起了一圈淡淡的波纹,就像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给搅和了。
“宿主,你现在这个状态可危险得很。”智脑的声音里带着点警告的意思,“你要是不赶紧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灵力反噬会变得更严重的。”这可不单会影响到你,还会牵连到李太白呢。”
一听到这个名字,傅子渊的动作就僵住了。
他的目光慢慢挪向房间的角落,在那张虽然简陋但很干净的木床上,李太白正安安静静地躺着呢。他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呼吸特别微弱,都快感觉不到了。
哪怕是在昏迷当中,他的眉头也一直紧紧皱着,就好像还在遭受着什么痛苦似的。
傅子渊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柔和起来了,就像暴风雨过后的湖面一样,平静下来了,可又好像藏着很多东西。
他慢慢走到床边,在那儿站了老半天,就像在想什么事儿似的。
“你说这个世界是假的。”他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又低又哑,“那你倒是告诉我,为啥我会为了一个‘假’人,一回又一回地心疼呢?为啥他每次受伤的时候我都感觉喘不上气来呢?为啥我明知道这一切可能是假的,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保护他呢?”
智脑没吭声。
它答不上来啊。因为它是真的不明白。
“我知道你在担心啥。”傅子渊接着说,眼睛却还是盯着李太白的脸,“你觉得我是因为太执着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你觉得我应该放手,应该理智点,应该回到你说的那种轨道上去。”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把手伸了出去。眼瞅着就要碰到李太白的手背了,嘿,他这手突然就停住了,指尖就那么悬在半空中,老半天都没落下去。
“你不懂啊。”他小声嘀咕着,“要是放下就会失去他,那我可不干。”
这时候啊,他不再瞅着智脑了,也不想跟它再争个啥了。
就好像之前那些个愤怒啊、不甘心啊、挣扎啊,一下子全变成了沉默。
他慢慢坐到床沿上,手指轻轻在李太白额头前乱乱的头发上抚过,那动作轻柔得就跟对待什么特别神圣的东西似的。
“你呀,老是这么爱逞强。”他轻声说道,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明明都撑不住了,还死撑着不肯倒下去。这下可好,把自己逼成这样……都怪我,没早点发现。”
他停了一会儿,声音有点发颤,可还是很坚决地说:“不过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不管前面有多少麻烦事儿,我都不会再让你自个儿去面对了。”
智脑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它那光晕里闪烁着一些不知道啥频率的波动。
它没法插手,也没资格评判。
在这个世界里,它是权限最高的辅助者,可在感情面前,它就只是个看客。
“宿主。”它又说话了,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不少,“你的选择我已经记下了。后面的事儿,你自己负责吧。”傅子渊连头都没回,就那么轻轻点了一下。
“不用你多嘴。”他闷声说道。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没多大一会儿,就只能听到窗外夜里的风刮过的轻微动静,还有李太白那似有似无的呼吸声。
过了一小会儿,傅子渊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转身朝着屋子一角的架子走过去,从架子上拿了个东西下来。哟,是一块古旧的玉佩呢,整个儿都是碧绿碧绿的,还隐隐约约透着股灵气劲儿。
他把玉佩攥在手心里,低着头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李太白的枕头边上。
“等你醒了,你就啥都明白了。”他嘟囔着。
紧接着,他慢慢伸出手去,终于握住了李太白那冰凉凉的手。
就这么一下子,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安安静静的了。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他俩身上,那氛围又安静又柔和。
谁也说不准,就这么一握手,得让多少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呢。
再看门外,星幻智脑的影子静悄悄地就没了,就剩下一道模模糊糊的光印子,就好像它从来就没在这儿出现过一样。
傅子渊的手掌紧紧贴着李太白那冰凉的手背,就好像是在确认他还活着,还在这儿陪着自己呢。
他呼吸很轻很稳,就像是生怕把对方的美梦给搅和了。
可是他这心里啊,就像是被啥东西给死死揪住了一样,疼得不行。
“我这个师傅当得可不咋样。”他小声地说道,声音又哑又坚决:“老是想着让你自个儿成长,让你去经受那些我不想让你沾的痛苦。我原以为这么着你就能成为真正的剑仙了,可到现在我才懂……我其实就是在躲呢。”
他停了停,手指头在李太白的手腕上轻轻蹭着,那儿有个还没长好的伤口,就像是被符咒反噬之后留下来的印子。
傅子渊的眼神暗了下去,说话的声调低低缓缓的,就像风中快要灭的蜡烛似的。
“青莲剑可不是谁都能使得了的。它认主人,也懂感情。要是你心里没有足够强的信念,就别轻易把它沉睡的力量给弄醒。不然的话……那后果可比你现在受的还要糟糕。”
他慢慢把手松开,眼睛看向床边那块碧绿的玉佩——这就是他刚刚放下的礼物。
他心里清楚,李太白醒了之后肯定能瞧见,也能明白这里头的意思。
不过有些话呢,还是得当面跟他说才行。
“我知道你一直想问,为啥我挑你当徒弟。说实在的……我自己也问过自己好多回了。”傅子渊的声音微微抖了一下,就好像想起了特别深刻、特别痛苦的事儿,“但是每回,答案就只有一个——因为你是我唯一能放心把信任交出去的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从手腕上把一个通体幽蓝、隐隐透着寒光的镯子取了下来。那可是他随身带了好多年的法器呢,名字叫做“寒影”。
听人讲啊,这东西能挡住九重天上的烈火,还能把最厉害的妖气给封印住。
傅子渊小心翼翼地把它搁在床头,眼神里透着复杂的情绪。
“我把寒影留给你。”他缓缓说道,“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儿了。你得记住啊,可别冒冒失失地去解开它的封印,也别想着用它来强行压住你身体里那乱成一团的灵力。这东西可不是啥都能搞定的,要是用得不对,搞不好会让你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呢。”
他低下头,看着李太白那张苍白的脸,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又不舍又决绝的神情。
“等你醒过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不在这儿了。但是你得记着,不管发生啥事儿,都别轻易放弃自己。你可不是一个人在那儿苦撑着。”
他的手指在空中停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再去碰对方的脸。
他站了起来,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就只有窗外的风把窗帘吹动,发出一点点轻微的声音。
傅子渊转过身子,朝着门口走去,脚步轻得几乎都听不到声音。
可是就在马上要踏出房门的那一下子,他突然停住了,回头瞅了一眼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李太白。
那一眼啊,就像是在告别,又像是把所有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藏在心底的最后一点念想。
“对不起。”他小声嘀咕着,接着把门推开,一下子就没入夜色里了。
这时候啊,房间里就剩李太白自个儿了,还有静静搁在床头的那枚玉佩,再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跑到他手腕上的寒影镯子。
之前布满符文的禁制已经没了,就剩下一圈淡蓝色的光晕,在黑咕隆咚的地方一闪一闪的。
李太白的睫毛抖了抖,意识慢慢就回来了。
他慢慢睁开眼,瞧见的是看惯了的天花板,还有窗外有点亮堂起来的天光。
他想活动下手臂,结果就感觉手腕那儿凉飕飕的——哟,是寒影镯子呢。
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坐起身来,往四周瞅了瞅,屋里啥人都没有,就床头放着那枚绿莹莹的玉佩,还散发着丝丝灵气波动呢。
他眉头就皱起来了,心里头莫名地有些发慌。
他可没忘自己昏迷之前的事儿啊——师傅就在旁边呢,还明明白白答应了会留下来照顾自己的。
可现在呢?人跑哪儿去了?
他伸手把玉佩拿起来,感受到了玉佩里那股熟悉的气息,那温度就好像是师傅留下来的温柔劲儿。
他紧紧攥着玉佩,眉头皱得更紧了。
“师傅……您到底上哪儿去了呀?”李太白傻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胸口就像被啥东西给堵住了似的,又沉又闷。他“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脚步有点乱,跌跌撞撞地就走到了房门口。伸手把门一拉,夜里的风就呼呼地灌进来了,那风可冷了呢,吹得人直打哆嗦。往门外一看,啥人都没有,就瞧见星幻智脑留下的那么一点点光的痕迹,在空气里若有若无地飘着,就好像马上要消失了似的。
他眼睛往下一瞅,就看到自己手腕子上戴着的寒影镯子了。这镯子啊,整个都是那种幽蓝色的,看着就透着一股寒气,好像还有点要凝结起来的感觉,仔细看的话,还能感觉到有灵气在里面动来动去的呢。
这寒影镯子可是傅子渊一直都戴着,从来都不离身的法器啊,现在却安安静静地在他手上戴着。
“为啥啊?”他小声地嘟囔着,声音里满满的都是不敢相信,还带着一股子愤怒,“你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把我一个人扔这儿算怎么回事儿啊?你是不是觉得把这个镯子留给我就能把事儿给解决了啊?”
他气得把拳头都攥紧了,寒影镯子跟着就起了一层波动,就好像是在回应他的情绪,又像是想让他消消气似的。
可是李太白心里啊,就像开锅了的水一样,各种情绪搅和在一起,那感觉可复杂了。不是什么感激啊,也不是觉得安心,就是愤怒、不甘心,还有那种被人抛弃了的感觉,老难受了。
他慢慢抬起手,想把那镯子给摘下来,结果费了好大的劲儿,那镯子就跟在手上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他这火气啊,“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手指头尖上冒出来青色的光,手掌心里都已经聚起一缕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