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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拿着从嘟嘟那里抢来的银钱,在街上买了好几样礼品。

大过年的,空着手上门显得不礼貌,东西多少不论,主要是个心意。

待得他到了鸡鸣寺山门外,便瞧见小尼姑眼巴巴的守在大门口,伸着脖子张望。

吴天近前笑着打招呼:“新年好啊,大冷天的,你站这儿做甚?给,拿着吧,都是你爱吃的。”说着话,随手递过手中之物。

真姑心不在焉的接过礼品,期盼的言道:“太上皇您说今日要来见我师父,然后放聂哥哥出来,我一早便等着了。”

“哎,你这丫头,快引我去见过住持吧。”

“嗯嗯,随我来。”

二人来到寺内厢房,松崖见礼后,恭请:“太上皇稍坐,贫尼刚煮了茶,眼下水温正合适,先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多谢师太,正好口渴。”

吴天毫不矫情,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而后又自顾自的续了一杯。

松崖见状,随口玩笑:“您不怕贫尼下蛊?”

“哪能啊,师太为人光明磊落,对吴某又有救命之恩。岂会无端加害,那不是多此一举嘛。”

老尼姑不经赞赏:“太上皇胸怀宽广,不拘泥世俗,颇得我佛门三德六味……”

吴天摆了摆手:“打住打住,师太过奖。今日前来主要是谢过您救命之恩。

其次,听拙荆说了您前些时日所提要求,不知住持可否明示,解我心中疑惑。”

松崖点了点头,冲着一旁的真姑吩咐:“徒儿,你且去屋外守候,为师有些话想与太上皇私下详谈。”

小尼姑可怜兮兮的摇了摇头:“我不走,我就在这儿等着去接聂哥哥出狱。”

松崖正待训斥,吴天抢先哄道:“听话,你且出去等候,我今日定会放了小耳朵。”

“真的?”

“我还能骗傻子不成?给你买了瓜子,你可以边吃边等。”

“你才傻呢。”

小尼姑说着话,转身出去了。

吴天哈哈大笑,冲着松崖师太感叹:“真姑乖巧懂事,天真无邪,是个好姑娘。

她和聂耳之事,真说起来,我还得向您赔罪。小耳朵十五岁便跟着我,是我疏于管教,竟然让他做出罔顾礼法之举。

不知师太准备如何处罚他,只要不伤其性命,吴某无不允许。”

松崖正色言道:“儿女情事先放一旁。不知太上皇对贫尼此前向太后所提请求,有何看法?”

吴天定定的望着老住持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二,遂反问:“师太可是苗族之人?”

“非也,家中世代华夏后裔。”

“那您为何懂得万毒蛊皿使用之法?”

“哦?太上皇果然已经听说了明月玦之事。”

吴天也不隐瞒,坦然而言:“我妻祝淮阴,曾是盐帮帮主,对江湖之事大都知晓,我从其口中听闻了一个大概。”

“那太上皇想必也知道蛊皿出处了吧?”

“嗯,传说乃是矩州月亮山圣物,持有者当为苗王,号令苗疆,莫敢不从。

只是那东西自三十年前丢失,后被一少年郎带入中原。苗疆曾为此事大动干戈,至今依旧开出天价悬赏,中原武林更是谈之色变。”

松崖点头承认:“没错,苗族和武林门派不一样。苗疆地域辽阔,覆盖两湖两广、矩州南诏等地。人口不下上百万,而且族人各个精通养蛊用毒。”

“是啊,苗族人口众多,说百万众都是少了,大山深处还不知道有多少隐居苗人。他们避世不出,与世无争。

师太您想让我派兵攻打苗疆,坦白来说,吴某不太愿意。非是我不懂感恩,实则是不愿拿将士们的性命儿戏。

单说矩州一地,群山围绕,丛林覆盖,便是派出百万大军,在那深山老林里,只怕未必是全民皆兵的苗人对手。”

“如果太上皇能出兵攻打矩州,占领月亮圣山,再用明月玦收服苗人,霸业可成。

有了苗族相助,东吴南方将稳如铁板,再无内忧。您不希望开疆拓土,千古流芳吗?”

“实不相瞒,朝廷已经拿下两广,可付出的代价着实不小,如若再硬拼矩州等地,实非明智之举。师太,您与苗族有仇?”

松崖微一迟疑,脸上闪过一丝悲痛:“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身为华夏儿女,怎会于苗人有如此大恨?”

“这里面牵扯着一桩陈年旧事,此事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当年……”

老住持缓缓而言,据其口述,她本是渔家女,年轻时曾在长江岸边救过一个少年郎。便是那手持万毒蛊皿,将中原武林闹的天翻地覆的苗族男子。

那时候男子已闯荡江湖数载,被多方势力围剿后,浑身浴血的躺在金陵城外,燕子矶畔。周身多处重伤,奄奄一息。

松崖将其救回以后细心照料一年之久,那少年方才能下地稍加活动。不过因为伤势太重,一身功夫十去七八,腿上还落下了终身残疾。

此后,二人互生好感,又皆是孤苦无依,便私定了终身。那些年倒是过了段时间安稳日子,松崖也是那时方才知道自家相公的一些过往。

二人婚后多年,育有一女,怎奈孩子尚在襁褓之中,苗族之人便再次寻上了门。

为了保护妻女,掩盖行踪,男子将明月玦交由松崖保命,后与追兵拼了个力竭而亡。

当时躲在暗处的松崖亲眼见证了自家相公惨死在了面前,可是为了孩子,唯有强忍默不作声……

吴天听完,叹道:“师太后来出了家,如今想为夫报仇?您还有一个女儿?”

“我夫家姓靳。”

“真姑?她……她知道吗?”

松崖摇了摇头。

吴天长舒一口气:“难怪您知道万毒蛊皿的用法。我还真担心您是苗族之人,不是便好啊。”

“嗯,我一身功夫也是我相公教的。可惜我学艺时已然成年,所学不精,又势单力薄,迟迟不能报仇雪恨。原以为此生复仇无望,想不到……”

“想不到遇到了我?您将真姑留在我身旁,实指望有朝一日,您在告诉她身世以后,或许我碍于相处久了的情分,会出手助她报杀父之仇?”

“贫尼确是有此私心,但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