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击着车窗,梁爽的手指死死扣住安全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早该彻底断掉白玉泉对她的念想——这种无谓的牵绊只会干扰她的计划。
感情?那是她付不起的奢侈品。
距离梅世豪与神秘买家会面只剩72小时,她连那个买家的资料都还没破解。
时间不多了。
离开白玉泉家是明智的,她没时间犹豫,更没资格被感情拖累。
她应该感到解脱的。
可胸腔里那股滞涩感却像冰川侵蚀般缓慢蔓延。
钝痛来得后知后觉,就像有人用最精密的手术取走了她的一部分,留下个边缘光滑的空洞。
\"矫情。\"她咬紧牙关,将那股软弱碾碎在齿间。
后视镜里,白玉泉的别墅在雨幕中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团暗影。
她没有回头,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清晰的轨迹,如同她此刻的决心——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公寓楼下。
雨停了,但潮湿的冷意黏腻地贴着她的皮肤。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骤然清醒——门是虚掩的。
那条漆黑的缝隙像张微微张开的嘴,无声嘲笑着她的警觉。
龙舌兰混着雪茄的冷冽气息裹挟着危险的甜腥扑面而来。
黑暗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懒散地倚在窗边。
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勾勒出男人凌厉俊美的轮廓。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下颌线如刀削般锋利,却在阴影中透出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
\"钟...离?\"梁爽的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烟雾缭绕间,钟离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猫科动物般的慵懒,瞳孔却冷冽如刀。
\"两天没回家。\"
他喉结滚动间溢出沙哑的气音,带着那种她熟悉的、戏谑轻慢的腔调,却莫名让她脊背发寒。
他随意地弹了弹烟灰,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把玩一件艺术品,“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你来我这干什么?” 梁爽压住心中的怒火,声音淬了冰似的冷。
钟离将烟摁灭在茶几上的书本上,\"嗤\"的灼烧声里,他步步逼近:\"听说你被下药后...\"他突然掐住梁爽的腰,狠狠将她按在落地窗前,\"是躺在白玉泉床上醒的?\"
窗外霓虹闪烁,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扭曲地投射在玻璃上,宛如一场荒诞的皮影戏。
梁爽的后腰抵在冰冷的玻璃上,寒意透过衣料渗入肌肤。
她冷眼看着他,思绪却异常清明:他在试图激怒她,所以...他的目的是什么?
''你怎么认识他?''她故意反问,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
钟离低笑一声,手指在她腰间危险地收紧,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维市上流圈子里,还有人不认识白家那位爷?”
他俯身贴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裹挟着压迫感,一字一句道——
''白玉泉,白家独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
''白老爷子是开国元勋,门生遍布军政两界。''
''他父亲白建国,维市最年轻的市长,手段雷霆,说一不二。''
''至于他姥爷——''钟离低嗤一声,''维市八成的进出口贸易、港口码头、能源命脉,可都攥在那位手里。''
他指尖轻轻摩挲她后腰,笑意森然:''你说...这样的人,谁敢不认识?''
霓虹灯将钟离的轮廓切割成妖异的紫色碎片,他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声音里裹着蜜糖般的恶意:\"你可真会挑人啊,这一攀就攀上了维市最金贵的金枝。\"
他忽然俯身,带着龙舌兰气息的呼吸烫在她耳畔:\"可惜啊...乌鸦变凤凰的童话,只存在于童话里。\"修长的手指划过她锁骨,\"你充其量...就是我玩腻的——剩货。\"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极轻,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直刺梁爽的心脏,她眼底迅速漫起一层水光,又被她狠狠眨去。
''那晚药效发作时...''他的手掌顺着她绷紧的脊梁滑下,在尾椎骨处恶意一按,''你是不是像当年勾引我那样,双腿缠上他的腰?''
他的拇指骤然发力,狠狠碾过她后腰那片淤青,嗓音低哑裹着恶意——''你在他身下……叫得够响吗?嗯?''
梁爽浑身一颤,瞳孔骤然紧缩,一股灼烧般的屈辱感从脊背窜上来,烧得她指尖发麻。
''啪!‘’
她几乎是用尽全力,一巴掌扇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在死寂的空气中炸开,震得她自己耳膜生疼。
原来如此。
她眼底翻涌的怒火突然凝成寒冰,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他大费周章,不过是要确认她和白玉泉的关系。
这个认知比他的羞辱更让她作呕。
她猛地抬头,瞳孔在霓虹下紧缩如刃,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你是不是——\" 突然撕裂空气,\"他妈的有病!\"
尾音炸开的瞬间,茶几上的玻璃杯震出细碎嗡鸣。
\"我就是勾引他了!\" 梁爽的每一寸血肉都在沸腾着暴怒,\"我他妈和他上床、接吻、做爱——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
\"凭这里。\"
钟离突然一把掐住她心口,掌心下心跳狂乱。
他低头,鼻尖几乎抵住她的,呼吸灼热得像烙铁:\"还刻着我的名字。\"
\"可笑!\" 她突然笑出声,眼泪却狠狠砸在他手背上,\"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年那样任你摆布?\"
\"我宁愿和街边的乞丐发疯——和赌场的混混苟且——甚至随便抓个路人犯贱——\"
她盯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顿:
\"也、绝、不、和、你!\"
空气瞬间冻结。
钟离的表情一寸寸凝固,月光从窗外劈进来,将他半边脸照成惨白的石膏像。
咔嚓。
他突然拧住她手腕按在墙上,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阴影完全吞没她的瞬间,龙舌兰混着血腥气的呼吸缠上来:''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他声音温柔得瘆人,拇指却残忍地摩挲她腕间未愈的针孔——那是昨夜白玉泉为她注射解毒剂留下的痕迹。
梁爽疼得面色惨白,冷汗顺着脖颈滑落,却倔强地仰起头,直直撞进他那双暴戾翻涌的眼睛里。
\"我说——\" 她突然发狠,一口咬住他的虎口,尖利的犬齿深深陷进皮肉,铁锈味在口腔里炸开也不松口,\"我可以爱街边最肮脏的流浪汉!爱赌场里不要命的亡命徒!甚至是明天就要上刑场的死刑犯!\"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虎牙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但唯独你——\" 她一字一顿,\"我宁愿把枪管塞进嘴里,也绝不会再爱你。\"
钟离偏头,舌尖慢条斯理地舔过虎口渗血的齿痕,阴影中,他染血的犬齿若隐若现,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脾气还是这么烈。\" 他低笑,嗓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却莫名裹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下一秒,他猛地扣住梁爽的手腕,\"咔\"的一声脆响,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可惜啊……\" 他俯身逼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颤抖的睫毛上,\"你的爪子,对我没用。\"
话音未落,他已经将她狠狠掼在墙上,膝盖强势抵进她腿间,彻底封锁她所有退路。
冰冷的墙面贴上梁爽汗湿的后背,而钟离滚烫的身躯压下来,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
\"那我们就试试——\" 他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眼底翻涌着令人窒息的占有欲,\"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